第二十五章

亦归是个实事求是的男人，经过一晚上调查，秦阮发现AWSL的状况果然和他说的一样，五个正式选手每天都在开直播，身为队长的百草枯午夜都在加班，可见资金是真的不够了，就连选手的训练时间都很难保障。他们都是《世界终焉》开服后被挖掘出的新人，比起之前在枪战游戏已经拿到过一次冠军的程敛只能算是小虾米，这一次之所以能上热搜还是搭了小少爷和亦归的顺风车。

小少爷就不用说了，网络知名土豪，搞次转发抽奖都能变成游戏活动的大佬。现在又正好是开奖阶段，中奖的幸运儿一个个积极晒欧，蹭锦鲤恰柠檬的围观群众数不胜数，就连那几个抽到《五年单身三年当狗》的偷渡非酋都被哈哈了几万条，整个微博的气氛简直就像在过年。

亦归也不相让，作为小少爷和程敛粉丝杠上的蓝颜祸水，这一位的直播间已经是广大群众抽奖前祈福转运的锦鲤池，即使不开直播，评论区的打卡楼也把老视频生生顶进了首页。自从他那宛如高仿的游戏账号被百草枯的观众认了出来，小少爷和亦归开黑又赢了个职业选手的新闻当即炸开了小破坛，各路人士围绕着他和小少爷的关系八卦屠版，衍生出的版本就连易大编剧都自叹不如。

总之，秦阮略过了自己和亦归的八卦，最后提起AWSL战队的消息简直屈指可数，其中最火的还是扒他们跑路老板的论坛帖子，可见真是货真价实的小透明。这种上热搜都只能做背景板的人气也太可怜了，以至于小少爷的内心对他们充满怀疑，这草台班子真的没问题吗？

秦阮倒不是没有参与过投资，秦汉作为国内知名企业，每天找上门请他们赞助入股的小公司不知多少。对于可以合作的企业秦淮都是以公司名义入股，偶尔也放一些小虾米让儿子拿去练手。

不过，经过秦老爷子筛选的小企业或多或少都有其可取之处，秦汉的情报网更是把对方所有资料都调查得清清楚楚摆在了小少爷面前，他所要做的只是结合资料和市场前景去选一个投资对象，和现在这样必须自己去分辨资料真假估量对方价值的情况倒是完全不同。

当秦阮尝试自己去做的时候才知道秦汉的团队有多强大，不得不承认，他那个爹虽然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爸爸，但绝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商人。小时候他真的很崇拜这个父亲，很想成为能让爸爸感到自豪的儿子，谁想最后却是变成了现在这么糟糕的样子。

一想起家事秦阮就胸闷，通宵的困意完全没了，忿忿地捶了一拳枕头，只能无奈地走向卫生间进行洗漱。

这个死鬼爹，就不能像别人家的爸爸那样温柔地和他讲道理吗？从小到大不论他多么努力，一句夸奖都舍不得说，就连留学期间拿到奖学金的时候也是，居然直接给他回了一句“下次拿第一”。

他被那群混账同学孤立得都快疯了，拼命学习才拿到了前三的成绩，满心欢喜地等着爸爸夸他给一点安慰，结果就是这种不咸不淡的回复，这是人说的话？

还有过年这次，他想着老头子年纪大了可能和他耗不了多少年了，终于强迫自己把过去的恩怨放下回家过年，结果吃个年夜饭居然都被骂得狗血淋头。尤文的朋友圈是一大家子回乡下老家陪奶奶放烟花，他就只有一个人蹲在房间里看着妈妈的遗照，真是想想都自闭。

总而言之，他会从当年听话乖巧的小天使变成现在这样扭曲自闭的问题少年，绝对是这个爹的错！

“老王八！”

生闷气的小少爷恨恨地咬了咬牙刷，抬眼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又无奈地指了指这不争气的脸，“你也是个小王八！”

或许是这“我骂我自己”的打气方式太有效，秦阮的情绪反而渐渐平复

了下来，拉开窗帘直面刺眼的阳光，估摸着差不多是上班时间了记，这就拨通了AWSL俱乐部的电话。

“您好。”

接听的是前台公式化的女声，秦阮稳住声音，只问：“这是AWSL俱乐部的招聘电话？”

“是的，但是我们正在裁员——”

这俱乐部似乎很久没招过新人了，对方的声音立刻就迟疑了起来，秦阮果断打断了她的发言，“哦，你们缺老板吗？”

“什么？”

“我是软萌小少爷，最近想收购个俱乐部玩一玩，如果你们有兴趣可以来竞选。”

秦老爷有云，不论谈什么生意，绝对不能让对方以为我们非他不可。秦阮虽然不怎么听话，也知道送上门的投资商不值钱，此时只是给了AWSL一个入选的机会，半点也没提自己和亦归的讨论结果。

当然，说出这句话时他还是忍不住握紧了阳台栏杆——如果能重来，他一定要换一个说出口不羞耻也不中二的网名！

软萌小少爷这称号虽然极其羞耻，但其背后的氪金光辉早已广为人知，AWSL的前台闻言就惊了，好像生怕他挂断一般立刻急切地回：“您稍等，我马上联系战队负责人，很快就和您联络！”

随即就是一连串上楼梯的脚步声，几声忙音后电话就被挂断，估计是战队人员正在讨论。秦阮无语地看了看手机屏幕，再次感受到了浓浓的不靠谱气息，这俱乐部到底是在哪个乡下旮旯里啊？怎么连个电梯都没有？

或许是对面的破烂气息太过明显，小少爷直到坐上餐桌仍然忧心忡忡，就连易叔特地买回来的豆沙包都无心品尝。好在AWSL的回复来得还算快，没过多久秦阮就接上了电话，“咳，请问是小少爷吗？我是AWSL战队的队长怀知。”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和秦阮年纪差不多，似乎是第一次接触投资商，语气还挺紧张。秦阮记得官网上AWSL的队长确实是这个名字，为了保险还是确定了一遍，“你就是百草枯？”

“是我。”

既然联系上了秦阮也就不再兜圈子，直接问：“关于收购战队的事你怎么看？”

秦阮感觉这草台班子不靠谱，战队那边也不确定一个网上土豪能不能信任，怀知作为现在唯一能做主的队长当然不会一通电话就把战队卖了，这就犹豫着提议：“战队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正好明天所有队员都会去魔法世界游乐园参加官方的线下活动，要不，我们见面再细谈？”

秦阮当然不会通过网络签这种合同，只是对这个见面地点有些疑惑，“那不是生活区主播和PO主的活动吗？你们这些职业选手也去？”

《世界终焉》第一次世界大赛海选即将在下周六开幕，这种时候那些有女朋友的职业选手都被强行关在了俱乐部备战训练，他们居然有心情去参加生活区的情人节活动，秦阮只觉这群人是真的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