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代班
温骁这样一走, 俞星城竟然还要接下他的一部分课,成为代班老师。
温骁教授的是灵修类的课程,俞星城十六七岁才得了灵力, 修炼的也不算太扎实,一直凭借着灵力的狂暴输出走到今天的, 她对于教授这课也不太擅长, 便拉着其他熟人前来帮忙。
裘百湖本来是教授兵器与武艺, 被她拉来当陪练充实课堂;俞敬唯教授的则是率领天兵的战略行军,俞星城也硬着头皮把这位姑姑请来震场。
学子们倒是高兴还来不及,毕竟裘百湖和俞敬唯, 可都是在世学学府里不经常露面的大仙, 本来就是上个灵修的课程,能把他们请来,那真是烧高香了。
不过, 很快学子们也发现,俞先生代课的这几回, 课程慢慢有了点变化。
缉仙厂的“杀人老手”裘百湖来了之后, 课程一般就变成了他的“体修实战流”与俞星城的“灵力输出流”的对抗。
但众多学子似乎也察觉到,俞星城并没有在和裘百湖的对抗中, 使出什么掏家底的手段,她似乎既在灵力上如同毫不在乎修为般游刃有余, 又在经常操控着身边的刀剑或机械——
甚至有一次,裘百湖拿刀剑与俞星城作演练教授学生时, 忍不住笑话了几句俞星城的细胳膊瘦腿没力气, 俞星城手一抬,天边飞来了国子监院内的座钟,竟然在空中翻滚着朝这边而来。裘百湖吃惊抬头, 那座大钟便把还在说话的裘百湖连人带声罩进去了。
小燕王拍着手狂笑,但有些学子却害怕了。毕竟裘百湖的性子之诡变难测,不少人心里都有数,只怕这二人打急了眼。
却没料到裘百湖被座钟罩住了,还在里头惊喜道:“这不是国子监的钟吗?你什么时候能把灵力铺开这么远了!”
俞星城靠着钟,抱着胳膊:“你以为我自打咱们从罗马回来之后,我就荒废了?这是保命的本事,我怎么敢荒废。”
等到俞敬唯来的时候,俞星城又成了她姑姑的学生,跟着班上许多人一同,拿着线装本与蘸水笔,听她上课。天兵的作战一直是俞星城甚少接触的冷门内容,而且天兵数量只占到大明总兵力的一成左右。
原因也是大部分灵根者都不愿意当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天兵。
仙府出身的灵根者会去投靠大家族,给他们做随从或伴练;灵根奇特的也会去投靠一些愿意培养修真者的门派,这一些灵根者如果发展的好,也会参加道考,或成为地方部门的仙官或进入钦天监等等。
官迷之风贯彻全社会上下,有点灵根大家也都想做仙官。
这也就导致,去做天兵的,一般都是灵根也不突出,家中无余钱培养的底层民众。而且天兵虽然死伤比率低,但也不容易出头,大部分上层军官都是由仙官任命,只有一些中低层军官才是从底层升上来的。
再加上天兵培养并不容易,周边的国家也大多没有强大的修真者,所以在长久的历史中,天兵收重视的时期不多。而沙俄就是普通士兵与天兵结合的兵制,而且由于斯拉夫地区的东正教与欧洲地区的天主教一直有冲突,导致沙俄的东正教“天兵”——或者叫做“教团兵”——实力强劲,经验丰富。
若不是有俞敬唯的率领的北部天兵还有和东正教教团兵对抗的本事,真不知道沙俄现在能打到哪儿。听说皇帝亲自拉下脸,好说歹说,死不要脸的劝俞敬唯来给上课,别说是学子,俞星城都是真心想学。
民间说书先生都能说出几句诸葛孔明的计谋战略,可对于天兵的作战方式,知道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俞星城如今才知道,天兵的兵种极多,从入营开始就按照灵根分类培养,从侦查到刺杀,从改变地形气象,到兵团群体施术。前头作战的兵种从御剑、骑乘到纯法术远程都有,后勤还要驯养大批极低等的妖物,挖掘沟渠建设营地,运输兵器或炮台等等。
很多时候,天兵都是与大明主军兵营同行,替他们做辅助,但这些年天兵也更强势一些,对于一些需要突袭或快速反应的战役,都交给天兵去独立完成。
俞敬唯讲起那些十八九岁,甚至二三十岁还空有灵根连最基本的修炼都不会的天兵,教他们御剑都要花上半年一年不等;而有时候发现一些灵根比较特殊的,还在登记仙官黄册的时候,不得不被钦天监之类的部门把人抢走。
而说到天兵的作战和辅助,从如何硬化路面帮助步兵行军,到利用木系法术催化预埋下的藤蔓,拦截搬倒对方的骑兵——
在与沙俄的战争中,双方都想要改变地形为己方主力创造更好的条件,几乎是在双方主力交手前,大明的天兵和沙俄教团兵已经血战过几个回合。
俞敬唯他们的天兵,比不上被富得流油的东正教会和信教的沙俄皇室支持的教团兵,一直几乎都是被按着打,直到俞敬唯后来绞尽脑汁想出奇招,摸准他们的生活习惯,发起一次次小反击。小到毁坏他们的酒精与油类存货,使他们无法饮酒和保养低温下的火器;趁他们祈祷时发动袭击,在谢肉节的赤手空拳互殴仪式上搞火器围剿,等等。
里头确实有很多巧思,但真正的战争是不可能想出一个妙计就全盘改变战局的。俞敬唯竟然叹口气,也说道:如果没有先帝早年援朝战争与灭后金战争时对于驿站、水路与粮草路的不计回报的投入;如果没有当今皇上对于指挥和出动的整合,让他下令的十几个时辰内就能前线出动;如果没有大明的士兵、劳工在严寒暴雪之中仍然修建直达贝尔加湖附近的铁路……
就什么都没用。
那这场遥远的战争也会变成拿着草杆子朝人家面前乱挥,根本就是挠痒痒。
这话题说的太深了,讨论到的更是国策。对比俞星城所知的明清历史,大明似乎是在冥冥之中,在独步桥上歪歪扭扭的摇摆着,却也一步步都没踩空。
俞敬唯似乎也知道,有些话不能再说了。而她本来话也不算多,偶尔说的几句除了干货就是羞辱了,俞星城有时候还装模作样拿个书卷,记点要点怕自己讲到一半忘了。俞敬唯就荡着空荡荡的左袖管,拎着凳子坐着,想哪儿说哪儿。
俞星城不知道太子在人后,在他自个儿派系的官员面前,是如何看待汉阳府大堰一事,但在俞敬唯课堂上,还是看起来十分的求知好学。
考虑到俞敬唯北上打仗也是给太子收拾烂摊子,太子的好学就显得有些微妙。
小燕王私底下骂他是提问逼,好学贼,这话终于有人替他当面骂了。在太子问一些关于沙俄战场的问题时,俞敬唯唯一一条胳膊抱着肩膀,冷笑道:“听您这么问,我还以为您从来没出过嘉峪关呢。这点儿最基本的情况您都不知道,当初你是去打仗还是去跟沙俄毛子们喝酒的?您应该早提问,两三年前就问,我就可以直接跟皇上说他的三儿子被郑氏训的跟马一样,只会被牵着绳走——咱们能少死多少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