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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我所听过最不切实际的故事了……”派那蒙最后表示,“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连我都觉得难以置信。但我真的相信你,谢伊。我相信你,因为我亲身跟那个黑翼怪兽在平原对战过,也因为我亲眼见识过精灵石的神奇力量。但是关于那把剑和你是沙娜拉家族失落的传人——我不知道,你自己相信吗?”

“一开始我也不信……”谢伊坦诚说道,“但是现在我动摇了。发生了太多的事,我再也无法决定要相信谁或是相信什么。不管怎样,我必须归队,亚拉侬和其他人现在可能已经找到那把剑了,有关我的身世和那把剑的威力,他们可能会有解开这一切谜团的答案。”

奥尔·费恩突然狂笑,像个陷入幻觉的精神病人一般。

“不!不!他们没有拿到!”他尖声喊叫,“不!不!只有我能让你找到那把剑!我能带你去找它!只有我!你可以去找,哈哈哈哈,尽管去找。只有我知道它在哪里!我知道谁拿了那把剑!只有我!”

“我想他可能疯了。”派那蒙嘀咕着,命凯尔赛特把地精的嘴重新塞起来。“明天早上我们再来研究他知道些什么,虽然我很怀疑。但如果他知道有关沙娜拉之剑的任何事,他会告诉我们的,但愿他学聪明点!”

“你觉得他可能知道剑在谁的手里吗?”谢伊认真地问道,“那把剑意义重大,不光是对我们,对四境所有人民而言皆是如此。我们一定要挖出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你心怀苍生,真是让我热泪盈眶。”派那蒙轻蔑地嘲讽,“他们是死是活我才不在乎,他们从来没有为我做过什么。除了他们带着鼓囊囊的钱包孤身赶路,但这种情况也少得很。”他看向谢伊失望的脸,毫不在乎地耸肩,“不过,我对那把剑还是很好奇,所以我还是很乐意帮你。毕竟,你有恩于我,我不会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凯尔赛特塞住地精的嘴后,重新加入他们坐在火堆旁。奥尔·费恩兀自发出一连串尖锐的笑声,一边念念有词颠三倒四地说着一些浑话,塞了布条也无法完全让他发不出声音。地精黄色的身影像被恶魔附身一般扭动,眼睛骨碌碌地转,谢伊心神不宁地看着他。派那蒙暂时忽略了俘虏的呻吟,但最后还是失去了耐心,一跃起身,拿起短刀作势要割了地精的舌头。地精终于安静了下来,他们也遗忘了他的存在。

“你为什么会认为?”又过了一会儿,派那蒙重新开口,“那个北方怪物相信我们把沙娜拉之剑藏了起来?这真的很奇怪,他说他可以感觉到剑在我们手上,你要怎么解释这一点?”

谢伊想了一想,最后还是不确定地耸耸肩。

“一定是因为精灵石的关系。”

“有可能。”派那蒙同意,若有所思地用完好的那一只手抚摸下巴。“坦白说,我还是不了解。凯尔赛特,你认为呢?”

岩石巨人严肃地看着两人,然后用手比出好几个简短的手势。派那蒙专注地看着,然后一脸不屑地转向谢伊。

“他认为那把剑非常重要,而且黑魔君对我们所有人都是极大的威胁!”那小偷开怀大笑。“我必须说,他可是个好帮手!”

“那把剑非常重要!”谢伊复述,声音在黑暗中慢慢消散,他们便不再说话,各自陷入沉思之中。

夜已深,微弱的火光外是深沉的黑夜,森林就像一堵隐蔽的墙,将他们围在这片小小的空地上,四周是虫鸣声,远处不时传来生物的嗥叫。透过树梢可以望见一片片深蓝色的夜空,点缀着一两颗星星。派那蒙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等到火堆完全烧尽,他起身踢了踢余烬,然后向其他伙伴道了晚安,终于不想再继续谈下去。凯尔赛特盖了毛毯后也马上倒头睡着,谢伊甚至还没选好适合的地方来睡。历经了长途跋涉以及和骷髅使者的对决,谷地人感到异常疲累,躺下来踢掉靴子后,随意地望着头上繁茂的枝叶,和隐隐约约露出来的夜空。

谢伊想着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从穴地谷开始一路跋山涉水,咬紧牙关撑过来,但他依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沙娜拉之剑的秘密,黑魔君,他的血统,一切尚未显山露水。而神秘的亚拉侬带领他的伙伴们正在外面的某处寻找他。亚拉侬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所有答案的人。为什么他不在一开始就将一切告诉谢伊?为什么他总是语带保留,让他们无法彻底了解沙娜拉之剑未知的力量?

他转身侧躺,看着睡在他不远处的派那蒙,还可以听到凯尔赛特沉重的呼吸,伴随森林夜晚的声音有节奏地响着。奥尔·费恩背挺得直直地靠坐在绑着他的树旁,他的眼睛像猫一样在夜里闪闪发光,视线定在谢伊身上一动不动。谢伊和他四目相交,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但最后他还是强迫自己翻过身并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梦乡。他记得睡着前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紧紧抓着胸口前的小皮囊,不知道精灵石的力量在未来几天能不能继续保护他们。

谢伊在天还没全亮前,就被派那蒙一连串恶毒的咒骂声给惊醒。他几乎是呈现暴走状态,一边用力跺步一边破口大骂。谢伊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揉揉惺忪睡眼,用手肘撑起身体,眯着眼到处张望。他觉得他好像只睡了几分钟,全身肌肉酸痛,脑袋也一片混沌。派那蒙继续大发雷霆,凯尔赛特则静静跪在橡树旁。此时谢伊才明白,奥尔·费恩不见了。他连忙起身跑过去看。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绑着地精的绳索断成好几截落在树干旁边,他逃跑了。谢伊失去了找到宝剑的机会。

“他怎么跑掉的?”谢伊生气地质问,“我以为你把他绑得牢牢的,不会让他拿到任何可以割断绳索的东西!”

派那蒙看着他,仿佛他是个蠢蛋,毫不掩饰一脸不屑的表情。

“我看起来像笨蛋吗?我当然绑好了他,不让他碰到任何武器。我甚至还把他绑在该死的树上,还塞住他的嘴以防万一。而你当时干吗去了?那小恶魔并没有割断绳索,而是用嘴咬断了!”

现在换成谢伊瞪大双眼。

“我没开玩笑,这些绳索是用牙齿咬断的,这鼠辈比我想得还诡计多端。”派那蒙气道。

“或许他是被逼急了,狗急跳墙,”谷地人经过沉思后说,“我在想为什么他没有杀了我们,他对我们应该恨之入骨吧。”

“作出这样的提议,你真是太没有慈悲心了,”对方假装不相信,“既然你问了,我就来告诉你为什么。他害怕他这么做的话会被抓个现行。那个地精是个背弃族人的人,是最低等的懦夫。除了逃跑,他没那个胆做其他事!什么事,凯尔赛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