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唤醒

上校最终接受了来自休伦的善意。

其中一部分是因为总督诚恳的话打动了这个老兵的内心，他并不是无欲无求的圣人，在面对子嗣和家族的时候，他也会有更多的思考。

另外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暴风城的消费水平实在是高的吓人，他们一个月的军饷，只勉强够暴风城最好的旅馆，镶金玫瑰一晚的房租。

不过这座城市的繁华依然让凯尔曼和巴斯隆这两个大头兵大开眼界，他们跟随熟门熟路的休伦和格力斯先是以私人身份，觐见了目前的暴风王国的皇帝莫尔顿·乌瑞恩陛下，然后又参加了皇家拍卖行的一场拍卖会。

上校惊讶的发现，里面真的有来自联邦域外的文明，12个强壮到难以置信的，半机械半肉体的战士，据说可以以一敌百的击败最强大的恶魔。

但他们却是以奴隶的身份出现的，同样身份的还有一些流浪文明的女性，她们没有自己伟大的文明，是联邦军队征战过程中的战利品，联邦法律在这一方面很宽容，但也不会随便授予一些连社会体系都不完全的种族平等的身份。

在休伦的建议下，凯尔曼出手购买了20个来自遥远的巫毒蛇星区的兽耳女仆，来作为未来官邸里的仆人，仅仅是听名字，就知道这些“兽人”来自赞达拉巨魔帝国统治的星区，而作为单身狗的少校，则用自己攒下来的所有军饷，购买了2位来自绿森星区的日光精灵女孩，作为服侍他的仆人。

但少校也不用担心自己的风流之举会让他一贫如洗，凯尔曼上校已经聘请他成为自己的副官，虽然不是真正的血脉贵族，但也算半只脚踏入了这个圈子里，只要少校运气不差，用20年的时间，绝对有机会成为真正的血脉贵族之一。

而他们也是在之后的旅程里才知道，日光精灵那种外表出色，但身体素质和普通人没有区别的精灵其实算是“罪属”。

她们是卡多雷星域帝国，月之光远征军团的一次远征后带回来的种族，这些倒霉的家伙曾在他们星球的信息上，欺骗过绿森星区总督蒂娜·怒风，导致月之光远征军团损失惨重。

那位总督可是卡多雷帝国领袖，月之祭祀泰兰德女士的独女，身份地位超然，因此在战争之后，那颗星球被摧毁，而这些没有坚定信念，还认不清局势的柔弱精灵，就被愤怒的怒风将军当成奴隶贩卖。

没有人会因为这种事情去触怒总督大人，联邦毕竟已经不是曾经需要接纳所有良莠不齐的文明才能更强大的势力了，现在想要真正加入联邦的附庸文明光登记在册的就有400多个，像是日光精灵这种糟糕的文明，行政审查官们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休伦邀请凯尔曼前往北郡修道院朝圣，这位总督是个诚挚的圣光信徒，上校也是，所以他们坐在官方的马车上一路朝着北郡前进，在车厢中，休伦也为上校介绍了之后2天的行程。

“我们明天会去塞拉摩，那里是联邦议会所在地，你需要去参加一场听证会。”

休伦转动着手里的淡蓝色水晶宝石念珠，这是德莱尼的圣光牧师们精心雕琢的珍品，对于能量的传导几乎是100%，因此也算是强大的施法增幅道具，据说在某些星区的黑市里，这玩意可以换来一整只军队！

上校坐在总督对面，他手里则把玩着一把带鞘的长剑，这是今天由暴风城的莫尔顿陛下馈赠的武器，复古的样式，但却又有星际时代的设计，是真正的沙场利器，其中剑柄上篆刻的金色雄狮更是异常耀眼。

而听到休伦的话，上校放下手里的佩剑，认真的问到。

“那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休伦摇了摇头。

“对于其他人来说，没准需要准备很多东西，但对于你来说，那只是走个过场罢了，狄克大人的苏醒仪式在2天之后进行，联邦的审查官脑子里装的可不是草，如果顺利的话，大概半个月之内，你就能得到你的身份铭牌了，你大概是最近1000年里，过关最顺利的一位血脉贵族了。”

凯尔曼了然的点了点头，不过很快，他就注意到了另一个问题。

“休伦先生，你不是应该称呼那位大人为‘老祖父’的吗？”

听到这问题，休伦手里转动的念珠停了下来，他舒了口气，脸上有一丝苦笑。

“你大概无法理解这种感觉，凯尔曼，当你的老祖父，老祖母都是曾经那些时代里的大人物的时候，你面对他们，会有很可怕的压力，格力斯经常给我抱怨，他在跟随父亲觐见加尔鲁什大人的时候，也会感觉他的老祖父和他说话的语气，和陌生人差不多。”

“时间，这是最能欺骗凡人的东西，我们就是凡人，上校先生，我从小时候，到成年，一直和我的老祖母住在一起，你见过英灵，他们岁月不老，但是我老祖母那年轻的外表之下，隐藏的是一个疲惫到极致的灵魂，在这种岁月的疲惫中，他们对于凡人的感情会越来越淡薄，有这种一种说法，认为那是一种偏向于‘神性’的转变，在时间的冲刷中，他们最终会称为不被感情影响的‘神灵’。”

休伦将手里的念珠默默收起，对听得入迷的上校说。

“这个理论本身就是在扯淡，但它描述的很正确，英灵们的感情很淡漠，我的老祖母算是他们当中比较正常的一位，但我从未见过她对我笑，整整17年的时间，我从未见过哪怕一次，米奈希尔家族算是很幸运的了，我的祖父和我父亲都很平庸，不会进入英灵殿，但你要知道，有时候，平庸也是一种幸福。”

总督打开马车的门，映入两人眼帘的，是一座被圣光包裹的小镇，仅仅是感受那种温暖的气息，都足以让这两位圣光信徒感慨万千。

不过两个人之间的闲聊还在继续。

“你能想象今天我们刚刚见过的莫尔顿陛下每次进入英灵殿承受的压力吗？”

休伦有些后怕的摆了摆手，“乌瑞恩家族是个人才辈出的家族，瓦里安·乌瑞恩，瓦蕾拉·乌瑞恩，安度因·乌瑞恩，凯撒·乌瑞恩，连着三位陛下和一位外姓王后都进入了英灵殿，而莫尔顿陛下极有可能是星际时代2000年里，乌瑞恩家族第一位无法进入英灵殿的帝王，他的压力已经大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当你的祖父，你的父亲都成为名留青史的人物的时候，你从出生开始的目标其实就已经被刻画完成了。”

休伦在走入教堂之前，歪着脑袋对凯尔曼说，“那就是竭尽一切的让自己配得上自己的姓氏，那是一个可怕的使命……对了，做好准备，上校，你的第一个任务可能会很困难，我不希望我下一次见到你是在你的葬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