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版 三个故事之行路难(三)(第7/19页)

不对,季大哥成为妖怪,是因为他的哥哥季野树的帮助扶持,和胡家什么关系都没有。张义诧异地看着季野草,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虽然修炼成妖五年,可是师父说我的进步是很大的……”季野草继续说。

什么?

张义张大了嘴。

五年,他说他成为妖怪只有五年?

张义虽然不是妖怪,可是在南羽的门下学习,他对于妖怪的知识是很丰富的。要是父母都是妖怪,小孩子出生之后就是妖体,天资差些的需要修炼几年,天资好的,几乎是出生的同时就有变化人类的能力。

可是自己修炼的妖怪,就没有这样的幸运了。

一般的鸟兽草木,感受天地灵气开始修行,至少也要八十到一百年的时间才能变化成人,天资不够或者运气不好了,三四百年还不能变化的都有,而不能变化成人,就意味着不能进行更高一层的修炼,所以变化成人形就是妖怪们早期修炼的最重要,也是唯一的课题。

季野草变化成人,用了一百年时间,这是他自己亲口告诉过张义的,为什么现在在他口中成了五年?五年就成了一个妖怪?这可能吗?

“季大哥,你是说你自己只用了五年,就修成了人形?”张义试探着问。在他心目中,已经开始认为是胡家的人做了什么手脚,影响了季野草的记忆了。

季野草呵呵一笑:“其实也不是那么简单,听师父说,我的前世本来是一只野兔精,因为意外身亡了。师父和我的前世有过一面之缘,所以施展法术拘住了我的灵魂,没有让我按照正常的渠道转生,而是帮助我重新投胎做了一只兔子。然后师父把我从野兔窝中抱走,把我前生修炼出来的内丹又给我吃了下去。在师父的帮助下我闭关三年,出来之后就是现在的样子了——师父说我和前生一模一样,不过说真的,前生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张义一把抱住季野草放声大哭:“季大哥,你真的是季大哥啊……季大哥……我真的对不起你……”

季野草被他哭得莫名其妙,讪讪地问:“张师兄,你,你是我前世认识的朋友吧?”

张义拉着他不放,哽咽着断断续续地把过去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季野草也曾经向他的师父胡老头问起过自己前生的事情,不过胡老头总是不愿告诉他。季野草不是个会刨根问底的人,所以慢慢的也就把这些事情抛到了脑后,现在听张义说起来,虽然没有什么惊涛骇浪的传奇,也算得上是大悲大喜的一生,季野草听得津津有味,只是心中半点也没有和自己联系到一块去,就好像在听一个新鲜的故事一样。

讲到了季野草为了保护自己而死,张义忍不住再度大哭,在旁边的季野草反而好声安慰着他,说一些“节哀顺便”的客套话。

张义哭了一阵子,看着季野草的表情,忽然心中有所觉悟:眼前这个野兔精,虽然他也叫做季野草,虽然他服用了季野草的内丹,他的灵魂是季野草的魂魄转世,可是毕竟他已经不是自己的季大哥了。对于他而言,一死百了,前生的一切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他的今生是胡家族长的关门弟子,在这片山林中地位崇高,受人尊重。而他的未来在那样的名师指点,在那样有来头的大家族的庇护下,也必然是一片光明。他和自己的季大哥,那个自己在山林底层挣扎修炼,能够和胡家的人说上一句话都兴奋好半天的季野草已经截然不同。

他已经不是自己的季大哥了……

原来的季野草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得到名师指点,真真正正的进行修炼。还想要不再做一个谁都可以蔑视的野兔精,在山林中受到大家的敬重。

而现在,这些愿望都已经实现了。

张义看着季野草的面容,再次张开双臂重重拥抱了他一下。他知道自己和季野草的缘分已尽,也不再说那些前尘往事,而是问:“季大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终于说到正事了,季野草一拍脑袋:“我差点忘了,师父叫我带你回去呢。”

“胡老前辈找我有事吗?我哥哥去打猎去了,要不要一起叫上他?”

“不用了,师父只让我叫你一个。好像是派了十七郎和十九郎去找你哥哥了。”

十七郎和十九郎?那两个少年灿烂的笑容立刻出现在张义的脑海中。本来张义是想要趁着来送信的机会好好找这两个老朋友叙旧的,可是在胡家受到的冷淡使得他没有办法开口再去找胡家其他人——说不定还是会吃到一次闭门羹。现在听到他们的名字感到很是亲切,连忙问:“十七郎和十九郎好吗?我很久没有见他们,很是牵挂。”

“那两个小家伙还有什么不好,整天惹是生非的,气的师父恨不能把他们关起来十年八年不让出来!”季野草现在的身份是两个狐狸少年的师叔,说话的口气自然不同,口气中尽是长辈对晚辈的宠溺。

想通了的张义没有再去感叹这种变化,他兴冲冲地问:“他们去找我哥哥了?”当年南羽在紧要关头出面为他们兄弟化解危难,并且收下两个人做徒弟,其实都是这两个狐狸少年苦苦哀求的结果,张义心中不知道对他们多么感激,现在他们两个竟然不来找自己,而是先跑去找哥哥,真不知道又有什么调皮捣蛋的念头了。

“师父命令他们去教训那只僵尸。”

季野草神色自若的话语,对于张义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他呆了一呆,茫然地问:“季大哥,你,你说什么?”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吧?

“师父命令十七郎和十九郎去教训那个僵尸了。”季野草又重复了一次。

张义正个人都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喊:“那是我哥哥啊!他们怎么还是这么胡闹!”胡十七和胡十九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还跟小时候一样这么爱闹事。

“他们知道那是你的师兄啊,可是这是我师父和南道长的安排呢。”季野草还是没有弄明白事情的原委,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张义。

“我师父让他们去打我哥哥?这不可能!你在骗我!”张义一把抓住季野草的衣服大声吼。

“可是南道长真的这么说的啊。”季野草也不生气,还是笑嘻嘻地说。

“我师父怎么会这么说?怎么会这么说……”张义现在心里乱成了一团,难道是师父不要他们兄弟了?不可能的,师父不要他们了,会简洁的把他们逐出师门,她不是那种会对自己的徒弟玩弄阴谋的人。那是怎么回事?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了,一定是胡家的人搞的鬼,“我要回去问问师父,我现在就去!”

“你要去哪里啊?南道长就在我们家里。”季野草对拔腿要走的张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