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沈安瑜看着锅里咕咚咕咚沸腾的水,仍是没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他就这样什么也没做的,让她走了?
是,虽然她不想这么快的开始午夜运动。
但这也太……
她刚刚都那样了,他竟然无动于衷?十分绅士的帮她将卡住的拉链拉开,甚至还体贴的帮她扶了下裙子,免得掉下来。
沈安瑜这时只有一个念头再疯狂叫嚣,他真的在外面偷腥了。
所以才会对她提不起任何兴趣来。
那她要怎么办?
直接去问吗?还是搜集证据?等离婚的时候多要点赡养费。
可是他们婚前牵过协议的,如果离婚,除了那1%的股权分红,她什么都拿不走。
但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他的钱啊……
沈安瑜在这胡乱的想着,走神间手指无意识的碰到了锅上,尖锐的灼痛从指间传到了心脏。
疼的有些想哭。
“嘶——”她倒吸了口凉气,瞬间清醒。
锅里的面煮的有些发软,所幸还能吃。
盛出来了两份,有一份里没放香菜。
她把面端到中岛台上,才发现靳择琛已经在餐厅里坐好。厨房和餐厅是个大开式设计,两人对视了两秒,神色中似乎都有些复杂。
可他们心中有事,竟然彼此没有发现。
沈安瑜看着面前的面愣了下,才想起他们每次一起吃饭好像都是在餐厅。能开一个宴席的餐厅里,两人中间隔着两三个人的位置,泾渭分明。
她压着心底的情绪,有些尴尬道:“要不我端过去?”
靳择琛站起身,“不用,就在那吃吧。”
他说话的同时走了过来,头发半湿不干的自然垂在脸上,刘海遮住了上扬的眉骨,将他平日里的锐利都掩盖了几分。
沈安瑜将没放香菜的那碗推到他面前,惊诧于自己在如此心神意乱的情况下还能记得他不爱吃香菜。
可她转念一想,记住靳择琛的喜好似乎都成了一种习惯,根本无需意志努力。
靳择琛接过面,淡声道:“谢谢。”
沈安瑜也不知道做何表情,有些艰难的笑了笑,低头吃面。明明之前很饿,可现在却吃不下去。
她这才发现靳择琛碗里的面也没动过几口,顿时有些挫败,“我们还是叫外卖吧。”
“我随便吃几口就好,”靳择琛垂眸淡声道:“你不够吃可以点。”
沈安瑜心里像是有个小爪子一样在挠,让她如坐针毡。连和靳择琛共处一室都觉得是种煎熬,连声音都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烦躁,“我吃好了,你还吃吗?”
靳择琛没动,大长腿松懒的支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安瑜的声音几近催促,“不吃我收拾了。”
“放着吧,明天让阿姨弄。”他终于舍得开口,声音仍是淡淡的懒散。
像是什么事在他眼里都是这样的无所谓,沈安瑜一分钟也不想多待,噌的一下站起来,“那我——”
“安瑜,”他忽然叫她,打断了她想要说的话。
沈安瑜这才发现,靳择琛看她的目光有些复杂。
她心里咯噔一下,终于要摊牌了吗?
让她卷铺盖走人,给新人腾地。
所以这是他们最后的晚餐,一碗煮的乱七八糟的面?
这也太凄凉了吧。
沈安瑜咬着嘴里的细肉,想让自己一会儿不那么失态。
“手机而已,丢了买新的就好。”靳择琛忽然淡声开口,“以后别这样。”
嗯?
嗯嗯??
嗯嗯嗯???
“啊?”沈安瑜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只是这样?
靳择琛看她没怎么上心的样子,皱了下眉,还是提醒了一句,“很危险。”
“哦……”沈安瑜怔愣了半天,心情有些复杂。
本以为是要就此结束这段不死不活的婚姻,没想到却九曲十八的转到了手机身上。
靳择琛耳目众多,他能知道也不奇怪。
沈安瑜觉得心口微酸,随口解释了句,“手机,咳……手机里有资料。”
靳择琛难得关心了句,“要设计新的图稿?”
“嗯,”沈安瑜应了声,过了几秒又解释了句,“一个网店。”
他向来对她做什么不关心,说多了还惹人烦。可是他难得问上一句,她也不好意思主动冷场。
靳择琛看着她神情有些疲倦,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了敲桌子,“累了就去休息,这些让阿姨收。”
沈安瑜抿了下唇,还是开口,“还是我来吧。”
她似乎不喜欢把用过的碗筷留到明天,为数不多的一起用完餐她也总会把碗筷洗干净放好,厨房里纤尘不染。
知道她的习惯,靳择琛也不在多说,点了点头便上了二楼。
靳择琛离开后,沈安瑜刷碗的手顿了下,一声叹息被淹没在唰唰的水声里。
沈安瑜洗好碗以后没进卧室,直接去洗澡。
之前她精神恍惚,甚至连自己怎么换上的睡衣都没意识,直到手被烫了才想起自己还没洗澡。
氤氲的水汽让人精神放松不少,沈安瑜躺在浴缸,望着浴室的天花板忽然有些出神。
靳择琛这些年送过她很多东西,首饰、衣服、各种小玩意,全都价格不菲却也符合他的身份。
可是她知道,这些东西大概是蒋楠替他准备好,或者是品牌方直接送来的。
没有一个是出自真心。
唯有这部手机,是他亲自挑选,直接送到她手里的。
那是她刚答应完靳择琛的求婚,靳择琛没送戒指也没送什么名贵的饰品,只是看她当时的手机旧了,便带她去了手机店。
挑了个当时最贵的手机送给她,也算是别出心裁。
她本以为这个礼物在靳择琛眼里多少会有些不一样,现在发现是她多想了。
从头到尾,上心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慢慢的放松自己的身体,任由水面没过自己的口鼻。待有微微窒息感后,才将脸扬起来呼吸几口,反复几次。
沈安瑜想,如果她一个不小心打滑,再也没能浮起来。是不是她淹死在水里,靳择琛都不知道。
或许等他睡一觉醒来,来浴室洗澡才会发现——和我同床共枕的妻子什么时候淹死在浴缸了?
以靳择琛那个脾气,他大概只会微微蹙眉,几通电话交代别人把事情处理好,然后自己平静的继续工作。
至亲至疏是夫妻,沈安瑜抬手抹了把脸,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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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洗好澡,发膜、蒸脸、各种护肤身体乳上完,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以前这些东西她都不懂,也不感兴趣。
可是一个人待的太久,时间太过漫长,也便开始学着给自己找事做。
后来竟然连这些精致女孩的日常也都学会。
不过她不经常弄,偶尔兴起了弄着玩玩,今天却是纯粹的磨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