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弱小可怜又无助
路以卿最后被沈望舒赶出去了。倒不是沈望舒有多嫌弃她,只是当自己努力工作时,身边却有个人枕着你呼呼大睡,想必谁都不会开心。而且看她睡这么香,沈望舒自己也犯困。
最近事情本来就多,沈望舒并不想影响效率,自然只能将人赶走眼不见为净。
路以卿抱着她的册子被赶出了房门,还扒着门框可怜巴巴的往房中张望了一会儿。结果媳妇将她赶走之后简直神清气爽,扭头便又开始埋首工作,她可怜巴巴的模样压根没人看。于是扒门框装可怜也没什么意义了,路以卿在原地逗留了片刻,终究还是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出门是不可能出门的,家门外还有个虎视眈眈的襄王等着算计她的小命,她活腻了在此时单独外出。可在家中能做的事也就那些,天天守着蒸酒房其实也挺没意思。
尤其现在酒蒸技巧熟练得差不多了,正是调味的时候,路以卿不擅品酒也帮不上什么忙。
到如今,路以卿基本只是去蒸酒房看看,真正主持蒸酒房事宜的早换成了足不出户的路家主——谁让他好酒又会品,路以卿每回去蒸酒房取了新品,最后都是给他送去。然后再由他品尝提出建议,蒸酒房那边于钱在跟着改进实验,至于大批量生产却还不到时候。
这个倒不急,路以卿也知道想要做出好东西来,就要慢工出细活。她虽然不懂饮酒,但也明白现代茅台和二锅头都是白酒,价格差距那般大,总也是有原因的。
蒸酒房不必常去,路以卿抱着册子在院子里溜达一圈儿,最后无奈选择继续学习。
不过今日天气不错,刚被媳妇从房中赶出来,路以卿倒是不想再去书房里闷着了。她目光扫过,恰见庭中几株花树花开正好,想了想便带著书册去了路家的后花园。
路家很大,四进的院子拢共也没住多少人,除了空置了不少院落之外,也分出了大块的地方布景。花园假山,亭台楼阁,只要不逾制样样不缺,后院里甚至还挖了一片池塘种了荷花修了水榭。每逢夏日不仅能过来赏花乘凉,傍晚还能听见蛙声一片,颇有意趣。
不过荷花盛开还要等到夏日,如今只是暮春距离盛夏还早,池塘里的荷花连个花骨朵都看不到。只有小片的碧绿荷叶陆续复苏,冒出水面,也尚未将水面铺满。
暮春时节的气候还有些凉,哪怕这日天气不错放了晴,路以卿也并没有往水边凑的想法。她只路过池塘看了一眼,想到今岁恐怕等不到夏日荷花绽放,路家就要搬离长安了。
也没多想,她经过池塘去了花园另一边,寻了个能晒到太阳的地方,闻着花香一坐就是半日。
半日光景,在专心致志的前提下,路以卿将手中的书册记住了大半——跟着沈望舒学习不到十日,这已经是她记下的第五本册子了,之前记下的四本里还有两本都是她自学成才。讲真她记这些也是真的快,从前读书时背书可没这么容易,可见原主残留的影响对她有多深刻。
路以卿也是看得入神,这本册子她之前已经记下一半,如今一口气将剩余一半都记下,这才从书本中回神。然后她抬头一看天色,却见日头偏西,这才发现午膳时间早就过了!
午膳都过了,也没人来寻自己,难道媳妇忙起来把自己都忘了?!
路以卿一想还有些委屈,尤其回神之后也觉得饿了。她揉揉肚子站了起来,拿著书册就打算回去了。回去看看沈望舒是不是真把自己忘了,还是连她自己都废寝忘食了?
回去的路依旧经过池塘,不过满池塘都是半大不小的荷叶,自然也没什么好看的。
路以卿想着午膳还有些走神,她没注意脚下的路,也没注意旁边的池塘,结果走着走着突然脚下一滑。身体的骤然失衡将她惊得回神,下意识挥舞了两下手臂,可也只是最后的挣扎。接着只听“噗通”一声,小道上已不见人影,池塘里尽是激起的水花。
春日的池水实在寒凉,哪怕不如冬日刺骨,也让落水的人冻得一个激灵。路以卿顺手扑腾了两下,高声呼喊着“救命”,结果也不知花匠和洒扫仆从都去了哪儿,偏在此刻不见人影。
路以卿扑腾着扑腾着,忽然就安静下来了——当然不是因为她溺水沉底了。虽然这池塘挖得有点深,可路以卿其实是会游泳的,就是不知道原主会不会了。而她可以失忆忘记前事,却不能表现出原本没有的技能,所以安全起见路以卿落水后第一时间就先演了一出。
可惜没有观众,也万幸没有观众,路以卿折腾了一会儿,就自己游回岸边爬出了池塘。
从始至终,后花园里安静一片,似乎再没有第二个人出现。路以卿也无心思量更多,此刻的她狼狈万分,浑身湿漉漉不说,身上还沾染了池塘里的枯草淤泥。
风一吹,浑身湿透的人打了个激灵,冷得抱住了弱小可怜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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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以卿是从小路绕回东院的,一路走得都十分小心,路上也不知有没有被人瞧见——春日的衣衫不算单薄,可也不算厚重,至少湿透之后隐约能瞧见身体线条。她可没忘记自己还是个假郎君,除了媳妇和亲爹瞒着所有人,并且需要一直瞒下去。
不过许是一路走得太小心,路以卿回到东院用了不少时候,也吹了一路的冷风。于是她一脚踏进卧房,捂着鼻子没忍住,立刻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沈望舒此时恰好在房中,顿时被这动静惊了出来,一看路以卿那狼狈模样更是吓了一跳:“阿卿,你这是怎么了?!”
路以卿鼻头红红,眼眶红红,看着沈望舒的模样好不可怜。
她张嘴想要说什么,结果一阵风来没忍住,扭过头就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等路以卿再回转过来,眼眶就更红了,望着沈望舒的眸中还含着一层水光,完美体现了弱小可怜又无助。
沈望舒心疼不已,第一时间将房门关上了,然后也不嫌弃路以卿一身脏污,直接将人圈进了怀里往里间带:“算了算了,先不说了,阿卿你快跟我来换身衣裳。”
路以卿浑身湿漉漉的,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感觉自己大概逃不过一场风寒。
沈望舒将人领进里间后,见路以卿打着喷嚏仿佛被冻傻了,索性亲手替她将身上的湿衣扒了个干净。然后扯过被子将人一裹,先放回床上,这才转身去寻新衣。
路以卿裹着暖和的锦被缓了缓,这才从之前冻傻了似得状况下缓过神来。她吸吸鼻子忍下又一个喷嚏,又将身上裹着的锦被紧了紧,这才看见拿着干净衣裳回返的沈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