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复苏
送走了客人,乔一安倍感失落。“爸爸,你不是说,只要我开口,大熊猫就能留下来吗?大熊猫留下来,无牙仔也就留住了。”
“可能他们真有事吧。”乔佚也失落,“下次你把哮喘喷雾拿出来,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好哒。”乔一安攀在爸爸肩上,“下次我们再骗他来吧。”
人走了,乔佚挽起袖子收拾餐桌。蛋糕没吃完,冻进冰箱,盘子里的菜还温热,他也一股脑儿塞进冰箱。以前沈欲从来不让他做家务,现在还是不会做。
没想到连安安都留不住他。乔佚随便擦了一下桌子,抱着安安去洗澡。安安洗澡很不乖,因为身上有大疤不敢让肚皮沾水,乔佚哄他好久才哄进浴缸。洗好再裹成一个球抱出来,吹干头发,塞进被子里。
“爸爸。”乔一安玩儿自己头发,“你今晚陪我睡吧。”
陪么?乔佚还是摇头。“不行,你自己睡。”
“可是我过生日……”
“等下,爸爸接电话。”乔佚拿起手机,“喂,怎么是你?”
沈正悟躲在被窝里。“坏人叔叔,我爸爸刚才出去了。”
“出去了?他去哪儿了?”乔佚瞬间坐直,沈欲不是要练拳么?
“我不知道。”沈正悟说,“爸爸说是大人的事,我不让他去,他答应我可是把我哄睡又走了,他骗我。你能去找他吗?”
大人的事……乔佚从床边站起来,眼尾快速抽动了两下。沈欲会骗人,有什么事都不说,吞吞吐吐话说不清楚,就连当初为什么跑也骗他,说是家里穷。可他再骗自己都不会骗儿子。
能有什么大人的事让他把儿子扔下?
沈正悟仔细地听,电话里静悄悄,独自留在酒店会害怕。“喂?坏人叔叔你还在么?喂?”可电话里没有声音了,蹦出通话挂断的忙音。
被挂掉了?沈正悟搓搓鼻子。要冷静,不害怕,遇事不要慌张。屋里好安静,他从被子探出头来,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
不在家里,小书架和玩具都不在。沈正悟想家了。这时走廊里响起一群人经过的脚步声,他想起那辆白车又缩回被窝,把手机光开到最亮。
不害怕,爸爸是超人,自己是小超人。正鼓励自己着,突然响起砸门声,吓得他手机掉了。
“开门!”
是坏人叔叔!沈正悟掀开被子跳下床,爸爸上了一道挂钩锁他快速拉开,门打开了,光冲进来,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用力地抱了起来。
双脚腾空,沈正悟抱住了这个人的脖子。
他身上的味道和爸爸完全不一样,爸爸是跌打油味,他像是要烧起来,是打火机的味道。沈正悟不说话,坏人叔叔脸色很不好,也不说话,但是他走路很快。他紧紧抱住这个人,从大人的肩上看四周,像和外面的人隔了一层透明的墙,自己在里面,他们都在外面。
沈欲拎着运动包,站在龙拳俱乐部的门口。里面的灯是亮的。他动了动手指,指根到掌跟已经全部绕上束带,腕子最细的地方被搭扣裹紧。
这就是老地方。推开门往里走,沈欲经过白天满是呼喝声的训练区。电梯一直通向3F,沈欲走到赵温文的固定包间外,喘口气歇一歇,推开了门。
赵温文坐在沙发里,头上还有伤,茶几上放着冰桶和酒。“小马,你可越来越难请了。”
沈欲一语不发,抬起一步踩进去耳边捕捉到风声,撤步同时将手抬起,压掌一个下劈直接把藏在门后的人砸退了半步。
一个酒瓶子碎在地上。
“挺厉害的嘛,这几年没白打拳。”赵温文料到这局面,偷袭沈欲很难。
“我说过,我听力很好。”沈欲踩过玻璃渣,“赵老板,大人的事大人解决,不要动我儿子。”
“行,还挺懂事的,还知道叫我一声赵老板。”赵温文和旁边笑了笑,忽然一根雪茄扔过来砸在沈欲身上又掉下去,“你他妈还知道我是你老板!”
沈欲能躲开的,打到龙拳扛把子的位置上,要是连普通人扔东西都躲不开简直说不过去。但他没躲,不想闹翻脸。
“我叫你一声老板,因为你让我赚钱。”他粗略地计算这屋里的人数和战斗力,5个成年男人,还不算上赵温文。输出条件零优势,可硬拼也不是不行。
“我让你赚了多少钱?你数过没有?”赵温文拍拍身旁位置,“坐下聊,来。”
沈欲不动,每次往赵温文身边坐,下场都不是很好。“谢谢赵老板,还是站着聊吧。”
这倒是让赵温文没想到,沈欲这人他接触几年下来还是了解的。很能打,但是没脾气,意外地好拿捏,因为他的弱点是儿子和缺钱。“连坐下的面子都不给了?”
沈欲舔过齿列,上唇凸起了几秒。“赵老板,你让我赚钱,我也让你没少赚,算扯平。”
这是很不给面子了,赵温文着实没料到。从前小马任他拿捏,今天那双眼贼亮。“果然是不一样了,傍上旧姘头甩了老东家。可是你想过没有……”赵温文故意卖了个关子,音量陡然升高,“是谁他妈给你砸了那么多钱!都忘了?”
沈欲喘气开始沉重,唇线紧绷着。“没忘。那些钱我还完了,我不欠你的。”
“你不欠我的,就他妈找了个疯子开车撞我?”赵温文指沈欲的鼻子,“还想烧我?我不动你儿子我真白混了!”
“乔老板的事,也算在我身上。”沈欲下巴扬起了几分,“他和我儿子你都别动。”
“算你身上?你还真会给别人挡枪。”赵温文很熟悉沈欲,以前闷葫芦,这会儿成烈马了,“你帮他挡是吧?行啊,来,兄弟们,给你们小马哥敬杯酒。”
话音刚落,几个人围上来开始兑酒。冰桶里有不少酒,红的、白的再加洋酒,灌了一个扎啤杯。最后又倒进去半听红牛。
“喝,我看看你为了你那个小男朋友,敢不敢喝进医院。”赵温文翘着二郎腿,“我进了一趟,你躺着进一趟急诊就算扯平了。”
这就扯平了?这么简单?“他不是我男朋友。”沈欲纠正他,发着亮的鼻尖因为出了汗,“我都喝完的话,你不能再找他麻烦。医药费你开个价,我赔。但你也别想蒙我,我身上有案底,再背你一条命也无所谓。”
案底?吓唬谁呢。赵温文朝他吐了一柱白烟。“先喝,求人办事得有态度吧。”
沈欲把扎啤杯拿了起来,包间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吞咽酒水的声音。赵温文躲在烟后笑了笑,他还是最了解沈欲的。再刚硬的人扔拳场里磨打几年也没了骨头,为钱,为名,什么都肯干。让沈欲和他翻脸?不可能。
沈欲费劲地往下咽,喉间火辣刺痛,可仍旧安静地垂着眼往下喝。自己酒量不差,有一斤半白酒的量,可兑在一起的酒就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