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龙蛇起陆 第七章 和飞剑一样好使
尖叫声也将城门口的城卫吸引过来,已经有人骑上骏马朝这边过来。
那妇女咬着牙,捡起断臂转身就往走。
胖子仰面猛然打着喷嚏,嘴里怪叫着“娘嘞”,然后惊慌失措地离开了。
两名城卫骑着快马迅速过来,马还在街道上奔行,那两人已经跃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齐齐来到罗雅丹身边向她行礼问候着:“大小姐可曾被歹人伤着?”
罗雅丹还处于惊吓中,甚至连怎么回事都还没弄明白,只是迟钝地摇摇头。两名城卫合眼略微商计一番,其中一人牵着马上前道:“就由在下护送小姐回府,你看可好?”
罗雅丹看了看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一咬牙说道:“回去!”说罢折身朝来路走去,那城卫本欲是要罗雅丹骑乘自己坐骑,自己在身边保护周全,但想着大小姐本身穿着长裙,也就没有强行要求,连马也不牵了,手搭在腰间长刀上,跟随着诺亚大亦步亦趋地往似锦巷方向走去。
另一名城卫则留在那摊血迹处聚精会神地看着,认真地观察着血迹喷射方向,一边打量着道路两旁的民房。
就在城卫所站立的不远的一间简陋屋子里,一个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姓段的,不要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激怒我,我的东西甚至我的目标都不许任何人碰。记住,是任何人。”
“我是不忍心看着未来少奶奶遭了毒手。”段天蓝嘿嘿一笑,双手却把玩着一方镇纸:“要不我传你一手纵剑之术比你那样偷偷摸摸杀人干脆多了。”
“和你学纵剑术,是否可以御剑千里,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
“不能!”段天蓝想了想,慎重地说道:“十百丈之内,纵剑一瞬人头滚落还是可以做到。我甚至可以传你我师门更高深的剑道秘笈。”
宋钰重来不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将信将疑地问道:“这样轻易地将你的师门秘笈拱手相给我,你想要的又是什么?”
段天蓝脸色一红,双手使劲地搓着:“嘿嘿……还是上次给你说的那事,能不能头颅一下如何隐藏一身修为的法子,不需要全说,只要能将我这一身修为隐藏个五六分就好。”
“无可奉告!还有,没我允许,以后不许随便进入我的房间。”宋钰气恼地抹着额头上的汗珠,躲在屋子里,凭借勉强达到形正境界的神念将杀意传递出去,还令对手不能动弹,这种战斗方式对宋钰来说还是一种全新的方式。
运转碧落赋,配合以自身杀意,效果出乎意料的好用,而且宋钰刻意留心过,外面的天空竟然没有出现那古怪的云团,这就如大船在茫茫大海中抹黑行走,忽然发现前方出现一盏灯塔,给宋钰指明了道路和方向。
但杀意配合神念的攻击自然也有弊端,主动发起杀意的人总是要吃亏的,这好比站在街道两头的敌人,抢先出手的人就需要用最大的力气、最快的速度跑到对手面前,然后才是将拳头抡下去。
消耗最多的不是那挥出去的一拳,而是到达敌人面面前的这个过程中,因为修炼神念的人可谓是凤毛麟角,很多人甚至不知道神念究竟是什么东西,也无从防备。如果可以选择,宋钰其实更喜欢提着刀直接将那人剁了。
段天蓝反复看了几眼,手上的这方镇纸也不过是一柄一尺长得戒尺,但表面交错着无数疏密不一的纹路:“这东西你那里得来的?”
“战利品。弱水的人身上掉下来的,好像叫……”
“血虹。”段天蓝抢着回答了宋钰的话;“这是一柄纹兵,是从血橄榄矿石中提取血纹精华淬炼而成。”
宋钰最佩服的就是这些老江湖,好像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是他们不知道的,就算是将他们眼睛捂上然后抓一柄刀从他们面前晃过,他们也能说得个头头是道,从质材、熔炉到工艺秘法甚至淬火时间都能说得分毫不差,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一般。这感觉就像水浒传中的情形,宋江才说了一句:“在下姓宋,字公明!”斗大字不识一个的李逵就如见着神迹一边双眼放光:“可是山东及时雨宋公明哥哥,您可让俺黑牛想死了。”
宋钰摇头叹息着:“无锋无刃,一把尺子而已。我得到一段时间了,却始终没有弄明白如何使用。”
“寻常人自然用不了,就算是五玄境界的高手拿着也用不了。因为血虹的主人并不是正统意义上的修道者,而是神念高手,就像阴阳世家的那些人一样。”段天蓝古怪的眼神忽然望向宋钰:“以前我一直不知道,原来你也会阴阳世家那套装神弄鬼的伎俩,这血虹配你,倒是相得益彰。早知道你有这玩意,刚才还肥那么大的劲干嘛,这玩意遥空杀人和飞剑一样的好使!”
宋钰没有理会屋子里那话痨,拉开房门走了出来,隔着篱笆看这街道上站立的城卫,招招手:“官爷可是在找我?”
那城卫瞟了一身下人装扮的宋钰:“滚开,这里发生了命案,不相干的人等都回避!”
宋钰耸耸肩,慢悠悠地回了寒门。他前脚刚跨进去,柳未寒已经收到消息,后脚跟了进来,对一干伙计视若无睹,径直来到罗雅丹身前:“雅丹,你没事吧,让你受惊了。”
正喝水的宋钰差点一口茶喷了出来,周围众人还莫名其妙地望着端着茶杯傻笑的宋钰,满脸的茫然。他这一笑倒是把柳未寒给吸引了,诧异地望着宋钰:“是你?”
宋钰腹诽着大荒这些文盲,要是在他们那个时代,‘受惊’可不能拿来对女性说,更不能说‘让你受惊’这样的话。无奈之下,宋钰也只得点点头:“柳司长好,你和小姐聊,我就不打扰你了。”
“等等……”柳未寒喊住要离去的宋钰:“自从踏月节那天晚上后,你失踪了一段时间,你去那里了?”
“城卫司不是只负责城防安全的吗?我去城外调整心情,似乎不用您来操心吧?”
“可是你和那个女杀手……”
“雍锦坊给我给钱,我去雍锦坊做琴师,高兴了就送月娇一首曲子,就像寒门雇我跑堂,我得我该得的月银。要是我真犯了天关城的王法,我认了,没犯的事,你也别可是可是的话里有话。”
罗雅丹将手中的茶杯往桌面上重重一放,不悦地说道:“怎么?你还打算抓我的人去你城卫司的大牢里蹲几个晚上不成?”
柳未寒笑道:“只是随口一问。”宋钰这话符合柳未寒心目中那一言不合,敢提着盘子拍王之源脸的琴师身份,这些读过几天书便只觉得人人生来平等,谁也不能辱他。
越穷越拿自己当一回事,越当一回事越不知变通。
要不“穷酸”二字是如何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