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杀人机 第十八章 夺天造化
“我只有三绝剑,如何能给你更多?”宋钰有些厌恶闻祝这不加掩饰的贪婪,也许在这样的人眼中除了利益之外似乎再无别的。
“当你获得一样东西的时候,就得付出一定的代价。”闻祝将宋钰表情看在眼里,略微沉吟说道:“既然你神念无伤,咱们就在这里开始吧,我只引导你一次,莫浪费了机缘。”
宋钰极不喜欢这种高人调论,原来那世界的电视中经常有相似的狗血桥段,某个白发苍苍的绝世高人摆出不可一世的姿态:我就演练一次,能学多少就看你造化了。
宋钰不是那种过目不忘,天姿纵横的奇才,看对方施展一次就能依葫芦画瓢将某某剑法比划下来。真要说到天赋,李浣这种看书都能看出一个剑道大家来的怪胎才算真正的奇葩,而宋钰今天的呃所有成就都来源于《碧落赋》以及体内那莫名其妙却又神鬼难测的真阳炁,他不过是一个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侏儒而已。
闻祝甚至没有提醒,一只手已经搭在宋钰肩头,沛然真元如惊涛骇浪涌进狭小港口一般,在宋钰体内掀起幡然巨波:“收敛心神。”
一声雷暴在宋钰耳畔响起。
远处一个下人正端着托盘在竹林中穿行,本来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腰间还扎着须臾不离身的牛角尖刀,装了茶壶的托盘在他面前竟如精致玩具般小巧,但那汉子却走得有些拘谨,甚至连走动间的声响都很轻微,生怕脚下踏过竹叶的声响会打扰到这边二人,他正认真地在弯弯曲曲竹林中穿行,忽然听得头顶惊雷咋响,脚下一慌身子也跟着歪了下去,猛然间想起来手上托盘,又慌忙扑救,结果越慌越错,最后茶壶茶具一同滚落在地上,在噼噼啪啪声响中成了碎片。
同一时间,螅园里无数龙蛇帮那些长老、帮众都被雷声惊动,一个个愣在原地,呆呆地朝这边竹林方向望来:“那姓宋的家伙惹老祖宗动怒了吧?”
“也不看看姓宋的什么德性,前夜那嚣张的样,也是老祖宗最近求仙问道收敛了不少性情,否则当场就将他一双腿打折了扔外面去,管他是生是死。”
“你小声些,张瘸子前天服侍老祖宗的时候还问他呢‘张森,我给你们找了个师父,就是那姓宋的,那贴身肉搏的本事可不赖,你可有兴趣学习?’”
“就那个书生?那晚也是灯火太暗,我根本连棍子都还没抡起来,不然一扁担早将姓宋的书生砸扁在地上了。”
随后,一阵轰然笑声传来。
宋钰徐徐封闭五感,一门心思体味着钻入体内的那道真元。
“别想着试图寻找它的轨迹,对于你这种百废之体而言,看了也是徒然,反倒让你惑心。”闻祝当头一喝如暮鼓晨钟,随后的话却又如涓涓细细,听在耳中有说不出的舒坦。宋钰从来不是好学生,这是一次难得的了解闻祝的机会,神念如追赶太阳的夸父一般循着澎湃真元尾随而至。
闻祝的真元在宋钰体内渐渐分为两道江流,一明一暗,一虚一实,相互呼应相互兼容。
“抓住你最初的念想,这是你力量的本源,也是你修为晋升的捷径。错过这次,你就只能按部就班地老老实实修炼。”聪慧如宋钰的终于明白为什么闻祝会说只引导一次,这就好像第一次看见飞悬千尺的瀑布,震撼、敬畏、惊讶等无数情绪集为一体最能撼动心神,如是那些生长在瀑布周围的人,因为耳濡目染的缘故,反倒失去了最初的震撼,一切都已经麻木了。
一分为二的两道真元中,虚暗的那道真元渐渐化为一只利箭,在他心坎处兜了一圈后迅速缩回宋钰手臂,渐渐地不可察,随后又如翱翔的巨龙从云层之上探出其中一只巨爪。宋钰知道那道真元一直存在,只是那真元行动诡异,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闻祝收回搭在宋钰肩膀山的手臂:“你明白了?”
“还差一点。”宋钰心中叫着遗憾,如果闻祝多引导他一会,也许他收获更多。
“别得陇望蜀,除非你希望看到筋络毁损这样的情形发生。”闻祝冷冷说道:“仁者见山,智者见水。有人说太虚剑道在于技法道,也有人说在于虚之道,若我看来,都对、也都错,要想得‘道’,就得明白其‘虚’。”说罢便转身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宋钰一人在竹林中枯坐,并不急于去摸索太虚剑道,反倒是思考起闻祝的用意来,用真元来帮助炼神者感知境界,还是太虚剑意,这有点像和尚跑去道观拜上帝。
道、神殊途这是世人皆知的道理,老怪物不至于糊涂到这程度。
想了良久,宋钰也没想明白闻祝的用意,最后怔怔地望着头顶竹林,夜风徐来,一片片竹林发出婆娑声响,竹浪在夜风下此起彼伏,时而现时而隐。段天蓝在此前就有意传授宋钰太虚剑道,只是碍于剑宗门规没有明言,所幸宋钰聪慧从篾条中揣摩出几分太虚剑意。
剑意浩荡煌煌,却没有虚剑可言,眼下回想起来,以前困惑之处豁然而通。宋钰信手挥洒,头顶竹叶如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般散落而下,每一片竹叶在头顶三尺外便悄然撕裂为三两断,散落下来。
远处闻祝回身朝远处竹林望了一眼,同样是无比惊奇。尽管这剑意孱弱,但却是地地道道的太虚剑道。凝望了片刻,闻祝才推门而入。
屋内,有两人盘腿而坐,闭目凝神。待闻祝进了房间,最上首那人才问道:“如何?”
闻祝苦笑:“大哥想必已经高察觉到了吧,若不是这道剑意,恐怕你还在继续坐神。”
坐在上首的人轻微嗯了一声:“三弟的猜测是对的,此人是有大气运之人,我们能否冲破藩篱就全靠他了。”
闻祝犹豫着说道:“可是他的身份……”
“不打紧。”上首那人打断闻祝的话:“他是谁不重要,我们只要保证一点:我们破境之前他不能出意外。”
“既然是有大气运之人,想要搞出些意外都难。”
“逆天如武凌、强悍如沧澜大枫,大荒那些风云之上的人哪一个不是大气运者,最后又有谁能得善终?夺天之造化最终也会被天给夺了性命,气运之外还有造化、地气、神通等等诸多因素。”上首那人忽然侧头望着身畔一直不曾说话的另一人:“二弟,夺天印你得加紧淬炼。”
“好!”被他叫着的那人应了一声又低头沉思,恍然将身边二人都忽略。
闻祝想了想忽然问道:“被夺了气运的人,会不会喝水也要被呛死?”
“这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上首危坐的那人淡淡说道:“你不是也助他破境吗?”
闻祝淡淡一笑,犹如决胜千里的纶巾羽士般恬淡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