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终南
九月十九日,晨时,叶昊天告别众人,催马离开长安。
向南五十里,抬头望见终南山。终南山又名太一山、地肺山、中南山、周南山,简称南山,西起武功,东至蓝田,千峰叠翠,景色幽美,素有「仙都」、「洞天之冠」和「天下第一福地」的美称。主峰位于周至县境内,高七千八百尺。据传,周康王时,天文星象学家尹喜为函谷关关令,于终南山中结草为楼,每日登草楼观星望气。一日忽见紫气东来,吉星西行,他预感必有圣人经过此关,于是守候关中。不久一位老者身披五彩云衣,骑青牛而至,原来是老子西游入秦。尹喜忙把老子请到楼观,执弟子礼,请其讲经著书。老子在楼南的高岗上为尹喜讲授《道德经》五千言,然后飘然而去。
离终南山五里有个太一镇,叶昊天来到小镇,看着街上和平安祥的人群觉得就象回到了自己的家,他家就在岳麓山脚下,同样都是抬头望山,高耸入云,环顾四周,小镇温馨。在大街上走着,忽然看到一个茶楼。他翻身下马,将马交给夥计。自己走了进去,有一个说书场,里面大概坐了四五十人,一个先生在前台大鼓一敲,正待开讲。叶昊天在后排找了个位子坐下,茶博士送上香茗。说书人已经开始了:“却说大唐盛世,有一蒲州人姓吕名岩,字洞宾,三次进士科考未中,沮丧之极来到长安酒肆,遇到了正阳真人钟离权。真人见他有慧根,招洞宾入终南山,顷刻到一峰。真人请他喝绍先元和之酒,然后坐石谈玄,传授他《灵宝毕法》十二科。数年后吕洞宾得道成仙,飞升而去。”然后说书人进入正题“吕洞宾飞剑斩黄龙”。
故事讲的活灵活现,叶昊天也听得入了迷。良久鼓声一顿,故事结束了,众人方如梦初醒。
说书人却取出告示一张,请大家帮忙,说镇上张员外的女儿近日病倒,水米难进,夜梦连连,如见鬼物,延医无效,奄奄一息,如谁有偏方救治,愿送纹银一千两。
然后说书人托着盘子走过来请大家施舍银钱。
众人大多给了一些铜板然后离去。
来到叶昊天跟前,叶昊天递过去五两银子。说书人躬身谢个不停。
叶昊天说:“不知那张员外家在哪里?”说书人看了他一眼,急忙收拾道具,要领叶昊天前去。
叶昊天跟着说书人走了不久,来到一所大宅子,早有人进去通禀,不一会,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员外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叫着“先生在哪?”
说书人走近前介绍。老院外看见叶昊天如此年轻,不觉有点失望,转念一想,人不可貌相,赶紧请至大厅,吩咐下人奉茶。
落座以后,叶昊天说自己是青城道人,询问小姐病情。老员外答道:“小女重阳日登高望秋,回来染病不起,每夜三更如见鬼魅,屋内隐隐似有人声,推门却又不见。”
“不知小姐重阳日都到了何处?”
员外急忙招来丫环兰香,兰香说,也没到什么地方,只是在白云观附近转了转,也没进去烧香。
叶昊天暗思:“既然已有名医珍治,药石无效,想来不是寻常疾患,看情形极似妖物缠身”。于是说,“待我三更时出来查看”。员外问他要不要设置道场,他说先不用,看看再说。
当天晚上,叶昊天没有练功,坐在小姐秀房隔壁的房间里,身后是员外和一个家人。三个人静静地看着窗外。
远处传来“梆,梆,梆”打更的声音。三更刚过,但见明亮的月光忽然暗淡下来,一阵冷风吹过,院子里的树叶沙沙落下。叶昊天知道来了,他早已取出阴阳宝镜,这时运起功力向院子和小姐的房间照去。看见一道黑影正站在小姐的窗前,在宝镜的照耀下定在那里,高高抬起的一只脚已经无法放下。叶昊天走近前去,加强功力,阴阳宝镜照得院子一片光明,如同白昼。那黑影原来是一个三十许男子,书生打扮,面色惨白,大概知道不妙,急急想要逃走,摆动着手臂却无法动弹。
叶昊天厉喝一声:“何方妖孽,报上来历!”
那书生尖声说道:“法师饶命!法师饶命!我也是被逼的”
“为何书生模样?”
书生急忙说:“我本是华阴县的学子,上了一个道人的当,服食金丹致死,魂魄被妖道收进招魂幡,五十年不见天日,夜里被妖道驱使,出来盗取元阴,供妖道修炼。”
“妖道何在?”
“在山后白云观,号称玄阴真人的就是。”
“妖道知道你在这里?”
“不知,他从不问我何去何从,只是五更时分念动咒语,我必须速速回去,交给他这个装了元阴的玉瓶。若玉瓶空空,他就让我头痛欲裂,痛苦万分。”说着,书生取出玉瓶给叶昊天看。
叶昊天凝神看去,但见玉瓶上刻了几个小字“九阴宫玄阴真人”。略顿了一下,他喝斥道“读圣贤书,当知‘富贵不能隐,威武不能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如此行止,愧对先人!”
那书生低下了头,略显羞愧状。
说毕,叶昊天一道神符打出,但见那书生如云雾一样渐渐消散。
叶昊天说:“助纣为虐,天理难容!形神俱灭,彻底解脱;潜修百年,复入轮回;但修正道,好自为之!”
那云雾似乎点点头,随一阵风消失得无影无踪,空中还传来声音“谢谢法师,百年后我一定重新作人”。
好久员外和家人才回过神来,就在这时,屋子里传来小姐低低的声音“爹。。。”声音无力,却清晰明白。员外心下狂喜,叫着“女儿醒了,女儿醒了阿!”家人听见声音,都纷纷进去看望。
张员外好久才出来,感激地说着“谢谢师傅,请前庭奉茶,纹银千两,望师傅笑纳!”
喝茶的时候叶昊天说:“银子就免了,我有一事相求,请员外帮忙。”
张员外不知道有什么事,张着嘴不敢答应。
叶昊天说:“我本来也是读书人,只是父母亡故以后,长年漂泊在外,荒废了学业,作道士只是暂时的。如今想再度攻书,求取功名,不过学籍身分丢失了,请员外帮忙,为我作保。就说我是您的外甥,过来投奔于您。明年是大比之年,您帮我报个名,我想参加从秀才到举人以及进士的科考。”
张员外鼓掌道:“好,好,助人向上,我辈当为。正好明年小犬也要参加本县科考,你们可以认作兄弟,一起前去。”说完急忙去唤儿子,也不管是不是已经夜深人静。
一会儿一个年轻人进来,双方介绍,年轻人叫张成,今年十八岁,人长得蛮秀气,看起来书生味很足。叶昊天说自己叫李昊,今年二十岁。两个年轻人一见投缘,谈论不休。一家人欢欢乐乐,喜气洋洋。叶昊天就象回到了自己家里,找到了久违的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