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三十九章 蒙田老友
夜溪问竹子:“无器魔窟是几个意思?真实身份是什么?”
竹子看她一眼:“是一方奇特的地域,不过——”
微微沉思。
夜溪等半天,催他:“不过什么?”
竹子微微摇了摇头,答非所问:“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蒙田大荒。
夜溪看见某些仍旧熟悉的痕迹,有了猜测:“你该不是要搬蒙田大荒吧?”
蒙田大荒,是活的,她记着呢,且是个世家都不敢轻易得罪的老人家。
竹子仍是摇头:“与老友话下家常。”
夜溪停住脚拽住竹子:“来,坦白一个,你究竟几岁了。”
你的老友这等级别的话,我喊你一声爷爷我心里都发虚啊。
竹子斜她一眼:“没数过,不行吗?”
夜溪默默松了手,行,你最行。
竹子带着夜溪一直向深处去,很久很久,看着眼前遮天蔽日的森林和填满树木空隙的各种爬行寄生的植物,夜溪再次拽住了袖子。
太诡异了,这里头,只有植物,动物一只没有,别说稍微大些的兔子老鼠了,便是深深的落叶层下的泥土里,都没有爬虫。
“咱”夜溪清清喉咙:“非得穿过去?用飞的不行吗?”
“飞不进去的。这是人家家门口。”
夜溪心里长毛,按说如今的她已创世,又有神魔残志,战场都能闯一闯,创世轮都杀过一回,不知怎么的,竟怵了这些绿色植物。
或者说,其背后的主人。
忽然,竹子一笑:“来,放把火。”
夜溪愣了下,旋即白他:“我是傻的吗?我放火烧人家大门?我又不是来打架的。”
竹子却道:“没关系的,你来试一试,我保证他不会生气。”
夜溪狐疑:“怎么,是要考察我这个小辈?”
“看看我的徒弟。”竹子很骄傲的道。
夜溪默默,抬起手心,酝酿了下,一道火焰直直朝前扑了过去。
那紫色的火,颜色很纯正,卷着美丽的花边,像着紫纱的美人臂,伸展着去撩珠帘。
竹子摇了摇头。
前头的垂碧卷翠并不是任由人撩拨的珠帘,等火到得跟前,灵活的一个翻卷,将美人臂吞了去,几下蠕动。
夜溪哎哟一声:“吃了。”
竹子:“真给我丢脸。”
夜溪鼓了下腮帮子,咱是来友好拜访的,动真的不礼貌。
竹子瞪眼,再丢一次,不要你了。
夜溪撇撇嘴角,打量四周围一眼,立即有了主意。
她又不会法术,也没有天生神通,方才用的那紫火,完全是竹子给的应激式技能。不过想来竹子让她这样做,那两位故友间大概没少这样切磋,竹子的火,这里早应对有方了。
那么,自己换一个。
说到厉害的火,她还真有。
别忘了她是阴冥的太子爷,有权调用阴冥的任何东西。咳咳,此言夸大了,但抽些冥火来,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因此她摸了摸腰间,双手猛的推出,一道火焰便推了出去。
“我的妈呀——”
望着前方空洞洞的一条绿色通道,夜溪脚一软,攀住了竹子的袖子。
竹子看着自己的袖子,有些忍无可忍:“我这只袖,真是肩负重任呀,你再扯,我衣裳就要坏了。”
夜溪没心思与他吵一只袖子的牢固问题,扯着他目瞪口呆:“啥?这是啥?”
“你自己都不知道我能知道?”竹子也是讶异。
夜溪张着大嘴,她抽调的是阴冥之火,神界版的鬼火,这种火,对有生息的东西杀伤力很大,因为四周围全是活的植物,她才想到这个。
阴冥之火,近乎全黑,偶尔冒点儿暗红。
但她放出来的怎么是红的只是微微有些暗?
红莲业火?
但也不对啊。
地狱里的红莲业火,是专门针对那些身上缠有业力的鬼,换言之,如果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这火烧到身上连根头发丝都烤不焦。
这么光坦坦的大道,被烧过的枝叶树干一动不敢动仿佛被老虎盯着的小白兔似的是怎么回事?
总不能刚好这是一片为恶的树林子吧?
“呵呵,”淡淡的笑声在树木间回荡,一道苍老却并不无力的声音仿佛近在眼前:“这凤祖之火,虽然只是几个火星,威力不可小觑啊。”
凤祖之火?
夜溪眨了眨眼。
然后见前头的树木纷纷侧歪,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进来吧,别把我树林子给燎没喽。”
竹子一步上前,夜溪紧跟而上,懵,凤祖之火?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在界心大发其威的时候,但自己怎么什么也没感觉到?
哇,悄无声息的就给了自己酬金?
真是愧不敢受啊,夜溪暗暗的想,有些美滋滋呢。
走过不少空间屏障,最后眼前现出一派湖光山色,是个山谷,并不大,与外头比,这里的植株矮小且稀疏。
明灿灿的太阳光洒下,风景里淡淡的金。
夜溪不由抬头看太阳。
竹子与她道:“这是他自己养出来的,不归日神管。”
还能自己养太阳?
夜溪惊奇不已,低声道:“我也要养。”
竹子:“回头教你,很简单。”
夜溪不由翻了个白眼儿,很简单你之前怎不教。
竹子给她白了回去,废话,谁让你得了凤祖之火,有这个,莫说是太阳,便是太阳精都能养出来。
湖面上有长长的九曲十八弯的栈道,直通湖中央的亭子,那亭子不过能容纳五六人的大小,并不是用木桩石柱支撑,而是立在一座湖心岛上,而那湖心岛,正好比那亭子周边宽出三步的距离。这三步的空间里,有石有草,有花有木。不见臃肿局促,反而颇有意境之美。
方寸之地,尽显玲珑。
夜溪觉得这位下个凡,妥妥的园林大师无疑了。
亭中立着一老者,清癯而挺立,望着他们微微而笑。
夜溪忍不住打听蒙田大荒的真身,竹子没搭理她。
一直进到亭子,才发现亭子口靠着花树的入口旁,还坐了一个人。
讶异。
脱口而出:“茶爷你还——在呢?”没死欸。
茶爷坐在几根木头拼成的位子上,双手撑在膝盖上,微微低头,充耳不闻。
夜溪眨了眨眼,这是入定了?
老者看着她笑微微:“不管他。”
夜溪疑惑一下,对着老者腼腆的笑:“伯伯好。”
老者哈哈笑:“你这小徒儿,硬生生将我的辈分扯下来了。”
竹子自得一笑:“徒弟收得好,师傅少受累。”
咦,这话很意有所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