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跃马中原 第九章 问鼎 第十节 伪装
然而这些都不能阻挡已经重新组织起来的卡曼士兵被激发出来的战意,冒着雨点般的箭石,装满沙袋和和乱石的车辆很快便被埋头猛冲的士兵推倒了护城河边,一车车沙袋石头被倾泻而下,然后后退,一切都有条不紊,一个倒下,另一个立即接过,橹盾兵们也高举着巨大的橹盾尽一切可能掩护着后撤的兵士,确保阵型不乱。
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其惨烈情况可想而知,即便是首次动用的蒙冲车(注2)也不能抵挡住连续不断的巨石轰击黯然跨塌,暴露在敌人面前的悲壮结局根本难以用语言来形容。踏着战友的肢体,士兵们前赴后继,一辆接一辆的沙石被倾入河中,激起阵阵漩涡,殷红的血水浸入污浊的护城河,打着旋儿,袅袅散开,将护城河水染得微微发紫,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
惨烈的战斗一直进行到日头正中,才告一段落,随着呜呜的号角吹响,略现疲惫的卡曼士兵立即前队便后队开始后撤,而一直虎视压阵的骑兵队也开始催马上前接应,防止城中军队借自己一方后撤之机掩杀。整个一切进行得秩序井然,一直到攻城士兵完全撤回,骑兵队依然保持着攻击阵型,以防不测。
看见眼前稳步后撤的敌军,巴林斯也禁不住微微叹息,面对这样一个强敌,作为一名军人自然渴望能遭遇一个实力强悍的敌手方不负自己一身本领,但作为一名主将,他也知道越强的敌人也就预示着自己一方的命运将会更加坎坷。
卡曼人表现出的不仅仅是他们先进的攻城武器和器械,巴林斯更看重是他们军队士兵展现出来的非同一般的素质,良好的心理素质,顽强的作风,钢铁一般的纪律,这一切都让巴林斯在感叹之余为自己国家命运的担忧,今天才仅仅是第一场交锋便已经打得如此难分难解,那随后的战争岂不是会更加艰苦,想到这儿巴林斯的心就禁不住微微下沉。
墙头上后勤士兵们正在紧张的打扫这战场,为下午的战斗作着准备,有些怅惘的目光掠过一具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这些都是自己平素用尽心血训练而成,可是仅仅经历一个上午,他们便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带给他们亲属的只有无尽的悲哀。
巴林斯再一次深深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性,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深刻的感受了,而此次更是直接降临到了自己肩负的王都守卫责任上,甚至可以说肩负着整个捷洛克公国一脉的传承,若是在援军到达之前失陷,大公陛下先遣所作的一切便失去了意义,舍生取义的安妮公主的付出更是毫无价值了,所有这一切像千钧重担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在墨灵顿城下掀起惊风密雨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庆阳城里李无锋也是紧锣密鼓的在进行着出征前的最后准备。
西北军政节度使府发布戒严令,宣称西域诸国和北方的甘兰要塞的孙元辉部有不利于西北安定的异动,需要提高警惕;战备署充分动用了紧急状态下政府赋予的极大权力,除了动用了一切政府可支配的运力外,还紧急征调了大量民间运输工具,好在无锋再有意出兵捷洛克之时便秘密通知了战备部门,使得战备署赢得了极为宝贵的一段筹备时间,大批战备物资在一得到命令后便紧急起运,并在规定时间内运抵临近捷洛克边境的归德和卢龙两地,为战争机器上满最后一齿发条。
近卫师团已经先于更名为独立第四警备师团的原庆阳警备师团出发,秘密开赴归德;独立第四警备师团也在作战前的最后动员和准备,除了极少数军官留下与部分西北军事学院毕业学员共同组建新的警备师团外,其余各部均已整装待发;西北军团第五师团也连夜离开鹧鸪关防地,钻入险峻的六盘山区,马不停蹄的向卢龙开进;而先期驻扎在归德和银川两府之间的西北独立第一骑兵师团也开始作战前准备,并将驻地快速东移,以便随时能投入战斗。
收到无锋雪鸽传书的凌天放也迅速行动起来,除了加大对捷洛克公国西部卡曼占领区的情况侦察外,还秘密联络了原占领区内忠于捷洛克公国王室一脉的地方势力,动员这些地方势力为己方收集刺探情报,秘密准备补给,以备自己一方大军进入后能够获得最好的对待,积极作好战前的最后准备。而遵照无锋的命令,西北军团第三兵团和独立第三警备师团也已经是厉兵秣马作好了一切准备,只等北上的西北军团第五师团前来汇合,便可以给予卡曼人以致命一击。
卢龙警备师团将不参与到此次出征战役,对此事身为卢龙代理城守的米丰颇有意见,认为无锋有看不起自己手下军队战斗力的嫌疑,但在凌天放好说歹说的劝慰下才勉强接受了凌天放的说辞,放弃了亲自找无锋一论长短的主意。
整个西北,仿佛一刹那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军营,似乎随处可以嗅到战火的硝烟味道,紧张的气氛甚至连普通民众也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更不用说嗅觉灵敏的商人们和各地士绅了。
4月18日的《西北星报》首先披露了西域某些国家和北方的西斯罗帝国在前期针对西北盟友──乌孙国赤裸裸的恐吓和讹诈行为,立即在整个西北乃至邻近的西斯罗、卡曼、罗卑甚至腾格里草原上其他游牧民族领地内引起了轩然大波,这被看着了西北将会对西域和西斯罗方面采取强硬的军事行动的舆论先兆。
4月19日的《西北星报》再次爆出猛料,该报以头版头条的形式含沙射影的指出年前上一任银川城守孙元亮在生病期间曾经表态希望能够回归帝国,但却被其弟孙元辉勾结外国势力毒死于病床之上,这个消息犹如在滚沸的油锅中泼下一飘冷水,激起万丈风波,整个银川府民众群情激愤,银川府城出现小规模反西斯罗的游行示威,不断有民众代表前往庆阳西北军政节度使府请愿,要求严惩凶手,收复甘兰要塞主权。
4月20日,西北军政节度使府负责外交事务的高级助理王缭奉命召见西斯罗帝国驻唐河帝国西北郡外交公使,郑重警告要求西斯罗帝国方面约束驻扎甘兰要塞的孙元辉驻军,不得有刺激西北民意的举动,否则造成的一切后果均由西斯罗帝国承担。这是西北迄今对周边这个庞大邻国最强硬的表态。
4月21日,北吕宋的最大民办报刊《北吕宋快讯》刊载了一则消息,称4月20日维托城一商队在邻近楼兰边境的小集镇进行贸易时,遭到不明身份的武装匪徒的袭击,整个商队二十余人仅有一人侥幸逃脱。据生还者称袭击商队匪徒着楼兰国边防军军服,手持楼兰边防军制式武器,口音也是楼兰口音,应是楼兰边防军所为。这则未经证实的消息又在北吕宋和西北引发了仇视楼兰的情绪,愤怒的民众情绪高涨,不断有士绅代表到位于维托城的北吕宋总督府要求留守官员向在庆阳的总督大人转达民众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