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气吞万里 第一章 操戈 第一百零二节 风卷残云

数千重装铁甲骑兵卷起阵阵风云猛扑而至,低浅的壕沟在配合骑兵们行动的运输车配合下很快就搭起了几条宽阔的通道,暴烈的铁甲骑兵几乎一瞬间就将木质栅栏掀开几个巨大的口子,滚雷般的蹄声下,如狼似虎的西北骑兵蜂拥而入,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着。

贝桑满意的注视着远处发生的这一切,当西北骑兵发现自己冲入的是一座灯火通明但却空无一人的大营,他不知道这些西北骑兵将会作何反应,迎接他们的将是火魔的召唤,贝桑甚至好像已经看到西北骑兵在自己眼前痛苦的嚎啕悲鸣的一幕,李无锋,这一仗定要叫你来得去不得!

然而,贝桑的美梦似乎破灭得太快了,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个天幕,甚至火势还有像外扩展的趋势,但大营内圈却似乎也没有听到预料中的西北骑兵们的惊惶呼救声,甚至没有什么遭遇不测后应该有的声音,战局变得有些诡异,这让已经率领十二万大军以逸待劳准备合击的贝桑立即就感觉到了情况的不妙。

一边命令伺候立即打探大营内的情形,贝桑一边立即作好迎战准备,他已经意识到这次战斗恐怕已经超出了自己的估料,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几十年修炼出的经验让他立即下达了作战准备,但似乎这一切都太迟了。

随着一阵阵奔雷般的闷响,两翼上千米的木质寨墙几乎在同时崩溃倒塌,一眼望不到头的骑兵集群咆哮着狂吼着呐喊着,挟带着无匹的气势横冲直闯而入,一切来得那么突然,让正在集结调整方向的罗卑骑兵阵来不及多少反应,排山倒海的骑兵攻击箭头幻化成无数凶猛无比的铁拳狠狠的击打在毫无防备的罗卑骑兵方阵背肋之处,让罗卑骑兵方阵立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贝桑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肋这场战争自己已经失败,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来探究敌人是如何察觉到自己的计划给予自己致命一击的了,如果自己再稍有差迟,只怕留给自己的将会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溃灭之战。

一面紧急命令后队变前队,就地组织反击,顶住西北和莫特骑兵的疯狂冲击,另一方面贝桑也毫不犹豫的下达命令,命令中军和前军立即向西突围,敌人来势如此之快,贝桑相信西北军不可能再如此短暂时间内就能布好一个完整的包围圈,自己手中还有十二万人马,唯有拼死一搏,能冲出去多少算多少了。

然而罗卑骑兵这时候缺乏正规训练的劣势充分暴露出来,遭遇突袭的罗卑骑兵完全丧失了斗志,他们被来自两翼的袭击完全打昏了头脑,犹如一群无头苍蝇乱哄哄的在大营外围四处奔逃,贝桑的命令根本难以下达下去,唯有隶属于征东部的初级动员常备军忠实的执行了贝桑的命令,但依然被乱成一团的其他诸部冲得七零八落,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几乎在同一时刻,率领了八万铁骑的库尔多也多一片黑暗的西北大营发起了攻击,就像一重重巨浪拍打在礁石上,连续几波攻击的失利让罗卑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西北人的寨墙怎么会一下子变得如此厚实,壕沟也一下子宽深了许多,鹿砦也比往日密集了许多,而最让库尔多心寒的是西北人似乎预先察觉到了自己劫营的计划,从投石器、箭塔、投枪表现出来的攻击强度,无一不证明了这一点。密集如雨的箭矢标枪和飞石给企图强攻的罗卑骑兵造成了罕有的打击,每一次鼓足勇气的罗卑骑兵攻击波总像撞击在礁石上的浪头,被反弹的力量击打得粉碎,碰得头破血流,灰溜溜的退了回来,让一旁督战的库尔多心急如焚。

虽然自己大营方向烈焰横天,但此时库尔多已经不敢确信自己一方在大营那边取得了胜利,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敌人不可能只是被动的防御自己攻击,如此准确周密的防范体系,只能说明西北人队自己的行动计划了如指掌。想到这儿,库尔多心中不寒而栗,他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只希望能够马上打破敌人的防御线,但他已经在内心深处知道这不过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奢望。

战局变化之快甚至出乎无锋的意料,当准备夹击偷袭大营的西北军的罗卑骑兵被黄雀在后的西北军给以拦腰一击后,罗卑人完全被打懵了,同样的圈套最后却是落在自己头上,这样巨大的反差让原本兴致高昂的罗卑士兵根本无法接受,而西北和莫特联军倾尽全力的疯狂一击也让罗卑人丧失了挽回颓局的机会,士气一旦被打散,就再也无法凝聚起来,贝桑对自己这些族人的了解入木三分。

没有再作多余的挣扎,利用乱军缠住西北围剿的大军,贝桑亲自率领两万常备军从大营后方突出重围,绝尘西去,而率领八万骑兵劫营的库尔多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被已经稳操胜券的西北骑兵紧紧咬住,经历了整整一夜的逃命才算得以逃脱,而残余的六万罗卑骑兵也只剩下了不足一万人,其余人不是缴械投降,便是作鸟兽散,再也不复有当日的悍勇。

这一决定罗卑人今后几年命运的大战因为发生在秃鹫极多的秃鹫原,史称秃鹫原大战,经历了两场血战,西北军转败为胜,二十五万罗卑骑兵加上溃散后归队人员,能够成功逃脱的不足五万人,阵亡人数超过十万人,而被西北俘虏的罗卑战士也超过了七万人,缴获战马十二万匹,其他物资更是不计其数。

秃鹫原一战宣告了罗卑人在东腾格里草原东部的优势地位彻底瓦解,也将西北军坚不可摧的霸主地位牢牢的竖立在东腾格里草原东部各族面前,自此,没有人再敢怀疑李无锋是这片土地上的唯一强者,无论是图布人、求尔人还是西域人、印德安人,甚至西斯罗人和柏因人,都以一种充满敬畏、担心混合着羡慕的复杂心情关注着来自西北这股强风将给东腾格里草原带来什么变化。

旭日东升,金色的阳光普照碧绿的大地,花花绿绿的草原终于归于平静,打扫战场的西北军士兵有条不紊的将已经丢下刀枪脱下盔甲变为普通牧民的罗卑俘虏驱赶到一起,整队集合,排成松散的队形开始东返,这些垂头丧气的俘虏们似乎还有些不能适应没有骏马在胯下的步行,茫然无措的望着四周,不时有一队队西北士兵将成群结队的罗卑俘虏押解回来,重新编组。

“报上姓名,部队番号,军衔!”

“索尔贝,征东部第八万人队第七千人队第一百人队,士兵。”

“塔拉尼,征东部第十七万人队第九千人队第二百人队,十骑长。”

一排排无精打采的俘虏们在如同狼虎一般的西北军士兵监视下,老老实实的接受着登记者的盘问,望着一群群无主的骏马,一干西北将士个个喜笑颜开,要知道这些可都是罗卑人精心挑选出来参加战斗的战马,一下子俘获这么多,任谁也难以压抑心中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