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画像
正式成婚……韩珩眉毛微微一挑,情不自禁地往荆楚看去,却见荆楚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皱着眉,看上去有些娇羞,竟然十分动人。
“哥,你在说什么呀?”女子微嗔道。
“你年纪不小了,这两年又跟我从军又帮我照顾府上的事务,已经耽误了许多时间。”陈殊回道,“既然你和韩珩年纪差不多,又心意相投,那便不如择个日子,我给你们主持婚礼。”
他说到“婚礼”的时候,两个人又不约而同地互看了一眼。韩珩原本大大咧咧,此时竟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连忙回绝道:“不不不,林侯爷,我就一个江湖草莽,若让你敬宁侯帮我主持,那可真是折煞我了……我和楚妹子现在这样就挺好。”
“既然要在一起,自然要有名分。”陈殊闻言敛了笑容,看向韩珩道:“你一江湖浪子,一天到晚在外流浪心性不定,难不成要荆楚一直在家等你?你现在和小楚有感情,可万一你哪天腻了、厌了、弃了,到时候你要让小楚如何自处?”
他说话又恢复到以前毫不留情面的样子,韩珩听得脸色一变,连忙摇头道:“林侯爷,这怎么会?我绝不会这样对待小楚的。”
“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定。”陈殊冷冷道。
荆楚见话锋急转而下,脸色连忙一变,她连忙拉了拉韩珩的袖子,抢先道:“哥,你也别为难韩珩了。是我决定要跟韩珩在一起的……韩珩是江湖人,我们原本、原本想在年后就与你辞行,不弄什么排场的……”
“辞行?”陈殊一愕,问道。
“是……我打算跟着韩珩一起去外面看看。”荆楚看着韩珩柔柔地笑,随后正视陈殊道,“本来想再过些时日告诉你,我准备跟随韩珩出去行医了。”
“……”陈殊皱眉,目光在韩珩和荆楚之间审视,“若是在江湖漂泊,风餐露宿居无定所,你可想好了?”
“嗯,可能走到哪一处觉得不想再走了,便搭个茅草屋,开个医馆。”荆楚微微一笑道,“韩珩武功很高,会帮我看场子,等医馆开出来后,会叫上疏哥来玩。”
荆楚是个有主见的女子,见她连以后的事情都已经想好了,陈殊默了默,还是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对方。
“疏哥,这是……?”荆楚拿过盒子,只觉得入手沉甸甸的。。
“你家中已经无人,只有我一个兄长。”陈殊看着荆楚,声音渐渐柔和下来道,“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是我特地让皇上赏赐的首饰珠宝,原本打算你订婚的时候再给你,现在你们既不打算走过场,这些东西也只好提前给你了。”
荆楚微微一愣,打开盒子一看,果然看到许多好看的珠子翡翠。这些东西价值不菲,只一件恐怕就供普通人一辈子都不愁吃穿。荆楚看着,目光渐渐湿润,颤声道:“哥……”
陈殊听到声音心中一颤,再看向荆楚时,只觉得荆楚的模样渐渐模糊,忽而又变成曾经自己背过、逗过、陪伴过的陈婉。
“这么多金银珠宝的……”解臻给陈殊的东西肯定都是上好的,韩珩一眼就看出里面有好几件珍品,他挠了挠头,只是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可是林侯爷,我们打算过完年再走啊?”
“过段时间,我也打算出趟远门。”如今的情况恐怕已经撑不到过年了,陈殊看了盗骨一眼,忽地道:“小楚,我还有些话要和韩珩说。”
荆楚心情仍未平复,她家中被灭一直隐姓埋名,若不是遇到陈殊,怕是一辈子都不能报仇,更不可能遇上盗骨这样的人物。她看着陈殊和韩珩,低低应了一声,泪眼朦胧地离开房间。
等荆楚离开后,陈殊方才又看了眼韩珩。他对荆楚托付给韩珩过一辈子的事情始终放心不下,见荆楚离开,这才继续道:“荆楚是我义妹,韩珩,若你敢负她,想必知道后果。”
“林大人饶命啊!”韩珩连忙跳将开来,鼻子一吸,怂道,“她可是你的义妹,我就是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造次啊!”
他和林辰疏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便被陈殊亲手教训了一番,虽然陈殊现在默认许可自己在身边转悠,但他对陈殊做起事来狠辣无情的手段还是心有余悸。
盗骨和荆楚之间的感情自己始终是个外人,陈殊提了一句,见韩珩神情不似作伪,便没有再提。他沉默了一下,这才拿出从宫里打包出来的画卷,放在韩珩面前。
韩珩看着他的动作,目光立刻新奇地落在画卷上。
卷轴装帧的样式十分精美,但上面却有不少血迹晕开,看上去触目惊心、有些刺眼。
“珍宝收藏这块你是行家。”陈殊拿出画轴后,目光也落在自己的血迹上,隔了一会儿,他问道,“你有办法清理掉上面的血污吗?”
“你要保养这些画?”韩珩这才明白陈殊将他留下来的意思,他上半辈子偷盗出名,家中也珍藏了不少好东西,自然有几分眼力和手段,此时看见画轴上的血污,一边说一边奇道,“血污是可以处理,不过清洗起来十分麻烦,我得带回老家一趟才能帮你去掉。不过这些都是什么画,值得林侯爷这么认真?”
“是在宫里被我不小心弄脏的。”陈殊道,“这最快需要多久?”
“最快也要十天吧。”盗骨忍不住拿起一卷画卷,摊开来细看,边看边道,“如果是你弄脏的话应该也不打紧吧,秦公子肯定不会因为一幅画责怪你。倒是他知道补我动了他的画,恐怕我又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解臻对外人可并不像对林辰疏这样友好。不过韩珩嘴上说着,手上却还是忍不住翻了几幅。陈殊带过来的画其中不乏些山水图,但其中一幅他翻开定眼看时,却见摊开的画轴上绘制着一副人相,画中人身穿红衣,容颜俊气迫人,明眼微笑,容貌非常的熟悉。这画上粘了不少血,其中有血溅在了人的脸上,透过纸面渗出,让原本俊气的脸上沾染了几点猩红。
他的话突然更住,忍不住看向陈殊。
“怎么了?”陈殊见他动作停顿,问道。
韩珩沉默了一会,还是将画轴翻转给陈殊看,他道:“这血迹在脸上,即便处理了也会留下点痕迹……我怕皇上还是会看出来吧?”
陈殊抬眼看向摊开的画,只见那画上的人是自己原来的样子,正是之前解臻替自己绘制的那副画像。这画分了两次绘制,一次是在出征前夕,一次是北关获胜后回来,解臻显然花了很多心思在里面,但现在他的人脸上上有条长长的血痕,已然将不大半部分的画面感破坏。
他还没想好怎么和解臻解释,此时看到这副画,忽然又想起和解臻的相处,心血上涌,连忙捂嘴重重咳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