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右脸颊被梁怀碰过的地方,某人唇部的柔软似乎还停留在上面,紧接着陈熠安的遮半边脸开始发烫,他连忙用手捂住,好像这样就能降温似的。

简直是又怒又拿梁怀没办法。

毕竟游戏是陈熠安非要玩的,人也是他灌醉的,找谁说理去啊。

梁怀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夸自己,面露疑惑,“是另一边也要吻一下吗?”作势脑袋就要凑过来。

陈熠安连忙伸手揪住他的嘴,然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架着他的肩膀往外走,“等你就醒了,看我怎么找你算账。”

梁怀小声说着,“平时,也没见你少占我便宜啊。”

陈熠安阴森森地偏头看他,后者的面色进入古井不波的状态,又开始神游。

最后,火锅钱是梁怀手机刷脸付的。

陈熠安看了眼时间,现在距离宿舍六点半开门,还有一个小时,他和梁怀说:“我们要不宿舍门口的便利店坐一下,混混时间。”

梁怀却往反方向走,“我的书包还在网吧。”

“喂喂喂,你先回宿舍睡,醒了再去拿呗。”陈熠安在后面嚷,但梁怀就跟没听到一样,机械地朝网吧走。

陈熠安放心不下他一个人喝醉了酒在外面游荡,况且天还没亮,更不安全了。他只得叹了口气,追上梁怀。

幸好是追上来了,梁怀现在连路都不看,路过一个台阶膝盖都不弯一下,要不是陈熠安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臂,照这架势他可得摔破相。

梁怀依旧不看路,改成看陈熠安的手臂,评价道:“好多包。”

陈熠安一直是比较招蚊虫的体质,刚在网吧外等梁怀的时候,被蚊子咬了一身的包,又因为太痒挠了的,现在包肿得又红又大。

陈熠安开始拍他的裤子口袋,“吴学姐送你的驱蚊香囊呢,借我用用。”没拍到东西又拍他的上身。

“啊、别碰这,好痒,啊好痒啊。”梁怀的身体扭来扭去,躲他的手,皱着眉却又忍不住笑。

“你竟然怕痒啊。”陈熠安稀奇地看着他,总算是找到了这个人的弱点。他手下没停,反而变本加厉地去挠梁怀的脖子还有腰,梁怀“啊、别、不要”地惊呼。

趁梁怀不清醒,就往死里欺负。

梁怀一个迅速地捉住他的双手,然后背到陈熠安的身后,开心道:“抓住了。”

陈熠安面部和他的距离仅隔一个拳头,许是熬夜了有些疲劳,梁怀的眼皮出现了一点点内双,望着陈熠安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清澈,不过语气像小学生回答老师问题般认真:

“驱蚊香囊,没拿。不喜欢,所以没拿。”

陈熠安问:“不喜欢什么?驱蚊香囊,还是吴学姐。”

梁怀:“都不。”

陈熠安朝他睫毛吹了口气,“那你喜欢我吗?”

梁怀眨了眨眼睛,望了他好一会儿,锁了下眉头,似乎认真思考了下,然后把脑袋搁到他的肩膀上,“我累了。”

陈熠安泄气,他算是明白了,今天是休想从梁怀这套出一句话了。

“就让你趴五秒钟。”陈熠安没好气地道。

梁怀却忽然冒出了句,“我爷爷和我说过,口水可以止痒,尤其是这种蚊子咬过的包。”

还不待陈熠安说什么,梁怀就伸出食指,舔了一下,看样子就要往陈熠安手臂上擦。

吓得陈熠安忙挣脱他,拔腿退了两步,“谢谢您的建议,我自己的口水也可以的,就不劳烦您费心了。”

梁怀执拗劲又上来了,伸长了手追。

陈熠安大喝一声,“梁怀我告诉你啊!你赶紧给我把手收回去,要是真碰到了我,我就让你尝尝安安学弟的铁拳,有多硬。”

丝毫没起到震慑效果,梁怀锲而不舍地伸着手,“鲁迅先生说过,别人提供善意帮助的时候,你要热心地接受。”

陈熠安一个头两个大,“……这话绝对不可能是鲁迅先生说的,最多是雷锋哥哥说的。”他拼命跑,梁怀在后面快步追。

陈熠安气喘吁吁地停下,“我说你毕业了别做什么制片管理了,要不考公务员吧,这个日渐冷漠的社会需要你这样的热心群众,简直、简直就是道德楷模,时代先锋,上报纸头条夸的那种。”

梁怀这时候手放下来了,因为他的注意力被旁边地上躺着的人给引过去了。

陈熠安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是两个流浪汉躺在地上,裹着灰仆仆的地毯,正在睡觉。

梁怀抿着嘴,面色忽然变得很严肃,毫不犹豫地就上前,义正言辞地道:“先生们,请您们起来,您们占用了盲道,会给盲人通行造成障碍。”

陈熠安是真的懵了,不是……梁怀你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

俩流浪汉抬头看了梁怀和陈熠安一眼,满眼不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们。

梁怀声音提高,又重复了一遍,俩流浪汉开始不耐烦,朝他们吐了个口水,“滚,小屁孩子。”

陈熠安开始不爽,虽然梁怀是有点发神经吧,但他没说错,这俩流浪汉确实睡的地儿不对。

他清清嗓子,刚准备上去理论一番,结果街角出现了四五个黑影,都裹着灰仆仆的破烂毯子,流浪归流浪,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冲地上躺着的两个喊:“出什么事了?!”

陈熠安忙拽住梁怀,“你捅丐帮窝了兄弟。”

“可是……”梁怀话还没说完,就被陈熠安连拖带拉地逃离现场。

边跑陈熠安边吐槽,“你醉了和没醉怎么完全就是两个人,你能不能拿出你平时对我的一半高冷来,多亏了你,我现在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安安稳稳度过这漫漫长夜。”

丐帮群众终于被他们甩远了,只是陈熠安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被梁怀强行刹住。

梁怀把他往路边带。

“又怎么了?”陈熠安现在是真的有点怕他了。

梁怀走到路边停的一辆出租车,对陈熠安夸张道:“你看,这车驾驶座的窗户忘记摇上去了,留了这——么大一个缝。”

陈熠安翻了个天大的白眼,“如果,我知道你喝醉了,会变成世界警察管这么宽的话,我一定一定,不会让你沾一滴酒。”

嘴里这样说着,他还是转到挡风玻璃前,看看司机有没有留电话,结果并没有看到名片之类的东西。

梁怀忙前忙后的,在路边找了几张报纸,“我们给他遮一下吧,不然车被偷了的话,说不定会给一个家庭造成重创。”

陈熠安抬头看了眼四面八方亮着红光的电子监控,无语地看着他把报纸往上面糊的动作,这年头谁还偷车啊,这么大一个赃物,藏都藏不住。

梁怀正费力地想把报纸夹在车门缝里,就在这时,后座车门忽然从里被打开,吓得梁怀和陈熠安一大跳。

陈熠安大叫一声:“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