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六九章 为功劳发愁(第2/3页)
让皇帝颜面无光,砍掉脑袋是罪有应得。
沈溪这边心态却轻松许多。
此时沈溪正在军事学堂备课,王守仁之所以跟着过来,是沈溪想让王守仁拿着他编写的教案为学生上课。
沈溪这个兵部尚书很忙,没时间给学生上课,干脆便抓王守仁这个属下来顶缸……无论文韬还是武略,王守仁都不差,这个年轻人具备大将之风,只是没得到施展才华的机会,所以还在朝中慢慢熬资历。
沈溪打算让王守仁先在军事课堂这边纸上谈兵,把先进的思想传达给基层军官。
沈溪自己,则以副校长的身份,统筹军事学堂事务,然后编写教案,指导课程。
那些先进的作战理论,诸如新武器的运用,还有步兵战术战法上的改进,必须由他来完成。
对热兵器的了解,沈溪自问比王守仁强太多,王守仁可不知道武器的进步对步兵有了更高的要求,这也是西方军队各种步兵方阵层出不穷的时期,沈溪虽然只是了解个皮毛,但不妨碍他在此基础上研究改良并获得成功。
这也是沈溪开办军事学堂的一个目的,把自己先进的理念在大明推行开来,开花结果。
……
……
朝廷公布宣府大捷的消息后,京城随之解除戒严。
百姓涌到各衙门和九门布告栏处,看到朝廷公布大捷的内容,随即这消息还将以公文方式传递大明各地,各行省民众都会知道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朱厚照对于封赏从来都不会吝啬,谁取得大功,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都会加官进爵。
但按照传统,还是以武将封爵的可能性最大。故此,李频很有可能是这次宣府大捷的直接受益人,但也有可能成为大明罪人。
朝廷将宣府大捷的消息公告天下后,谢迁带着不安的心情到了军事学堂。
谢迁昨日去豹房面圣没有成功,越发感到自己在朝中做事力不从心,沈溪见到他的时候,明显觉得眼前的谢老儿沧桑许多。
谢迁道:“之厚,不管你是否应该主动争取功劳,最大的功劳都属于前线将士,你错就错在任用阉党的人完成这次胜仗,若刘瑾将二人调到朝中,对你影响非常大,或许会成为制约你兵部差事的最大障碍。”
“老夫年老体衰,已无法影响陛下,告老之期已为时不远,希望你能撑起朝廷,不至于让朝政旁落阉党之手!”
沈溪心生怜悯,请谢迁坐下后,心平气和地问道:“阁老是否考虑过地方督抚衙门虚报战功这一情况?”
谢迁倒吸了口凉气,仔细思索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之厚言中之意,宣府总制孙秀成虚报战功,你故意让刘瑾上奏此事,让他承担罪责?”
谢迁不是等闲之辈,沈溪只是提了一句,他立即便弄明白其中诀窍。
沈溪道:“以学生所知,此番宣府之战,边军将士杀伤和俘虏的鞑靼兵马数量不过二百上下,但战报上却斩获过千,战功跟现实差距如此之大,阁老让我如何跟陛下面呈此事?”
一句话,让谢迁陷入长时间的沉思。过了许久,谢迁脸色变得平和许多,打量沈溪几眼,问道:“你所调查,未有偏差?”
“阁老难道以为学生会在这种事情上乱说?”
沈溪淡然一笑,道,“说白了,这场战事从一开始便是学生策划,宣大地方兵马都听从兵部调遣,每一个几乎都了如指掌。”
“如今取得这场胜利,学生深感欣慰,战事结束不久学生麾下探马便已将前线详细战况呈奏上来,但等之后等宣大总督府的战报传来,学生却发现跟真实情况相去甚远,只能将事情压一压,谁想刘瑾急于抢功劳,仓促上报,方有今日之祸。”
谢迁脸色一变,顿足道:“哎呀,大事不妙!陛下对此甚为重视,此番将战果明示天下,将来再想收回怕是来不及了……你为何不去面圣,向陛下呈奏此事?”
沈溪摇头:“阁老又不是没试过面圣有多难,难道我这个兵部尚书就有资格能随时得到陛下召见?”
“再者,刘瑾先一步将战功上达天听,陛下正在兴头上,此时我以事情真相呈奏,浇了陛下一盆冷水不说,或许刘瑾会跟孙秀成等人暗中联络,以杀良冒功的方式将此事圆回来,那时我反倒无法收场。”
“对对对。”
谢迁点头赞许,“这件事你想得很周到,情况的确如此,不能随便呈奏此事……不过,若宣大总督衙门虚报战功属实,回头被陛下察觉,怕是要引发一场轩然大波。”
沈溪道:“这也是我所担心的地方,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便是跟隆庆卫指挥使李频商议,让他重新上奏,以前线将领的身份,将战果呈奏陛下。有了李频的奏本,会增加学生说话的可信度,否则光靠一张嘴,怕是无法说动陛下。”
谢迁皱眉:“李频是刘瑾的人,会听你的话吗?若是他反水,联合刘瑾摆你一道,你如何处置?”
沈溪谨慎地道:“若李频不肯站在学生这边,那只能找别的办法……这也正是学生发愁的地方。阁老现在来找学生商议,学生一时间实在难以作出解答……请阁老勿将此事告知他人。”
“嗯。”
谢迁重重地点了点头,捻须沉思好一会儿,这才微笑着道,“这次的事情老夫就听你的,你在边军中布下的人脉终于起作用了,这很好,有这些人帮忙,你在兵部的差事容易许多,不过你还应该多培养些人才,军事学堂建立起来对你而言是好事,能拉拢更多的俊杰。不过除了军将外,你还得在兵部衙门和地方上培养人才,以后你府上再有什么宾客拜访,不要再拒之门外,这些人对你做官帮助很大。”
沈溪不解地问道:“阁老认为现在学生已有养仕和结党的资格了?”
“什么结党?别把问题说得那么严重,简单来说就是让你多跟一些人接触,并建立起良好的关系和人脉,现在你是兵部尚书,跟刘瑾相斗,朝中文官以你马首是瞻,天下士子对你期许有加,他们前来拜访,你将他们拒之门外,他们中一些人或许就会投靠阉党,或者因不忿而加以攻讦。”
“官场上,不可把自己显得太过特立独行,清高自赏,你年岁虽轻,朝中威望已是常人不可及,满朝上下都知道你是靠自己的真本事升迁到今日的地位,如今又独树一帜,不自禁便会生出投靠之心,你可趁机多结交和笼络人,把自己基础打牢,明白吗?”
谢迁再次对沈溪说教起来。
沈溪点头:“既然阁老认为学生是时候跟一些官员和士子走近,那学生便多注意,以后尽可能在朝中结下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