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五七章 挨打

张苑急匆匆带人往教坊司所在的红楼而去,沿途那些乔装成寻常百姓的锦衣卫都主动让开了。

到了教坊司门口,张苑正要入内,却被几名士兵拦了下来。

张苑大喝一声:“滚开!不认识咱家吗?咱家有重要军情禀奏!”

可惜的是,负责外围安全的侍卫都知道张苑不好惹,全都躲到一边儿去了,这次守在教坊司门口的是江彬派来的蔚州卫官兵,这些人没什么见识,不清楚这位来势汹汹的白面中年男子是谁,他们得到的军令是阻拦任何想进去的人。

领头的校尉站出来道:“这里已经被人包场了,想找乐子去别家!”

“大胆!”

张苑身后冲出来一名太监,大声喝斥,“可知你在对谁说话?”

九边实行的是军事化管理,边军素来骄横跋扈,哪里肯退让,那校尉吆喝道:“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走开走开!”

张苑带来的人岂是受气的主?立即挥起长剑,一帮边军也拔出腰刀相对,两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开干,恰在此时,小拧子从楼上急匆匆下来,上前来问询情况:“……张管家?您这来此作何?”

张苑没有反应过来,怒斥道:“小拧子,你究竟在搞什么鬼?把这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拖下去暴打一顿!”

现在的张苑目中无人,看到几个士兵胆敢对自己大呼小叫,立即就想发威。

小拧子凑到张苑耳边道:“这都是陛下自边军中精挑细选的忠义之士,打不得,张公公有事的话,让小的进去给您传报?”

张苑不由皱眉,斜着瞥了小拧子一眼。

小拧子心里很清楚张苑这是来者不善,马上把目光避开。

张苑道:“咱家要上去!”

“不管怎么样,还是得经过通禀才行。”小拧子愁眉苦脸道,“张公公请在下面停留一会儿……”

张苑怒道:“咱家就不信谁敢阻拦!”

此时张苑效法的是刘瑾,印象中刘瑾得势时,除了朱厚照外不给任何人面子,他现在正在往这个方向发展,见了谢迁和沈溪都不给好脸色,就更别说是一个常侍太监和几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大头兵。

就算锦衣卫指挥使钱宁阻拦,他也照闯不误。

小拧子一看阻拦不住,急道:“张管家,您可要想清楚,这里不是能随便撒野的地方。”

“你个小东西活腻歪了!”张苑骂道。

楼上传来个声音问道:“谁活腻歪了?”

张苑一听,当即跪下来磕头:“老奴给陛下请安。”

张苑这么一说,几个士兵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最后只能跟随张苑、小拧子等人下跪。

朱厚照气得不轻。

这教坊司看起来在这条街上鹤立鸡群,但总的说来占地面积不大,而且主楼只是栋二层小楼,所以下面觉得上面房子里的人听不到,但其实却可以把楼下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动静很大的争吵。

朱厚照正用纱布蒙着眼睛跟一群姑娘玩游戏,听到张苑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兴致一下子没了,一把摘下纱布冲出房间,冲着楼下叫道:“在那儿瞎嚷嚷什么,上来说话!”

说完朱厚照进了房间,张苑站起身往楼上走,到二楼后发现楼梯口还有些随从,全是朱厚照近侍,基本上都是熟面孔。

张苑上楼后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跟在后面的小拧子一眼,似在怪责小拧子安排不周。

小拧子缩着头,跟张苑一起上楼后,快步上前推开门,张苑这才入内。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屋狼藉,屋子内地上遍布女子衣服,临窗的桌子上摆着竹签、签筒和骰子,至于那些陪朱厚照嬉戏的女人,这会儿已从里面的小门离开,只有丽妃衣衫齐整端坐榻上,而朱厚照则坐在屋子中间的圆桌前,面前摆着一杯茶。

“老奴前来护驾……”张苑年初两次救驾有功,笃实了他司礼监掌印的位置,现在非常喜欢用这种借口搪塞朱厚照。

张苑跪下时,心中一片安定,觉得自己不会有什么麻烦,反而琢磨怎么报复带朱厚照出来的小拧子或钱宁,还有就是眼前让他看不透的丽妃,就在他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朱厚照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一脚踹在他脑门儿上。

“嗡!”

张苑瞬间便感觉眼前一黑,随即涕泪俱下,整个人好像失去知觉,脑海中一片空白。

“你个狗东西,现在还清楚自己的身份吗?几次三番坏朕的好事,总拿什么护驾来做理由,你当朕是傻子?朕看出来了,只要不是你安排的节目,朕觉得开心了,你就感到难受,是吧?”

朱厚照说话时,丝毫也不给张苑留情面,因为这会儿门开着,外面的侍从能清楚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苑半晌后才算是平缓过来,赶紧趴在地上磕头:“陛下,老奴的确是救驾心切,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忠心耿耿,天日可表。”

“狗东西,不识好歹……”

朱厚照一边骂,一边拳脚加在张苑身上。

张苑终于吃到苦头,虽然朱厚照后面这些拳打脚踢未对他造成第一脚那么猛烈的伤害,但也让他很不好过,还不敢明目张胆躲避,只能在地方爬来爬去。

最后还是丽妃走过来拉住朱厚照的袖子,娇声道:“公子,这奴才不会办事,您别气坏了身子,咱们还有一些节目没欣赏呢。”

朱厚照气喘吁吁坐下,因为连续日夜颠倒享乐令身体发虚,等他在丽妃相扶下坐到椅子上后,气息仍旧没有缓过来。

丽妃对跪在地上的张苑道:“你这狗奴才,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公子正玩得高兴,你却在下面吵闹,还公然把公子的身份说出来,不是诚心坏公子的雅兴吗?”

张苑赶紧磕头:“娘娘教训的是,老奴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来坏公子的雅兴,本来老奴是得到沈尚书的上疏后,不敢懈怠公务,特地前来见驾……得知公子出行宫后,老奴心想这宣府兵荒马乱,尤其还是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老奴更是担心……呜呜,其实老奴不知道公子在作何,还以为会有危险……”

丽妃说和:“公子,你看这奴才也是因为太过关心您,至少出发点是好的,并非诚心坏您的好事。”

朱厚照冷笑不已:“这种鬼话说一次两次还能打动朕,以为每次都能换得朕的宽宥?之前是谁说要打朕的人?简直是无法无天……来人啊,就把他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不对,是五十大板,看他以后还敢这么自以为是!”

张苑一听,马上磕头乞求:“公子饶命,您老知道奴婢身子虚弱,不堪杖责,奴婢还想留条命在公子身边办差……呜呜呜……公子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