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三五章 谈判与隔阂(第2/3页)

但转念间朱厚照又有些不甘心,他很好色,而且口味独特,不喜欢大户千金,就喜欢成熟妇人,他这爱好非有人给他在暗中筹措不可,若直接断了门路,会让他觉得人生有缺憾,当皇帝也没甚趣味,自打登基以来,他除了立志要成为千古明君,剩下就是吃喝玩乐。

朱厚照道:“那依沈尚书的意思,以后皇宫跟豹房连个女人都没有,让朕带着一群太监守在这里?”

沈溪道:“陛下如今富有四海,要女子岂是难事?尤其大明属国众多,难道陛下不可以让那些番邦进献美女于陛下跟前?”

“这个……”

朱厚照本来对拒纳美女一事很有意见,但听了沈溪的话后,突然找到一条门路,想了想问道,“让朕接纳那些番邦女子?是否不合规矩?”

沈溪耐着性子道:“陛下平定草原,威加四海,想来周边藩属国必受到震动。陛下不妨下诏,让各藩国每年进献美人若干,随同贡品一同运至京城,到时陛下也会回礼,若谁不送便以兵锋所向,如此也好试探周边藩属国心意。”

朱厚照之前满心气恼,听到这话,突然觉得非常有趣,但他仍旧板着脸问道:“此议可行,但民间女子……”

沈溪声音又提高八度,道:“那可是你的子民!若只是普通乐户之女,倒无伤大雅,但若是再从民间找寻,陛下很可能会引发民怨,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难道陛下忘了吗?”

朱厚照怒气满盈:“沈尚书除了讲这些大道理,难道就不会说别的?”

沈溪道:“若陛下不想做出改变,那微臣留在朝中有何意义?索性微臣在朝遭遇那么多非议,还背负佞臣的骂名,再者臣已平定北方边乱,几十年内都不虞鞑靼犯境……该做的均已完成,臣正好回乡过几年安稳日子。”

朱厚照最怕沈溪撂摊子,现在沈溪真的请辞,他马上就怂了。

朱厚照很清楚自己登基以来取得的丰硕成果是谁带给的,而且他很懒,不想理会朝事,正是认为有沈溪在朝中给他撑着,他才可以高枕无忧,若沈溪辞官,他还得分心管朝事,若处置不好像唐玄宗那样丢了江山和美人,对他来说比死还难受。

但朱厚照作为皇帝,让他直接开口求饶还有些不好意思,怔了好半晌才道:“沈先生,你不是觉得朕纵容江彬在民间找女人,可能会让朕失去民心吗?大不了以后不这么做,江彬也会降罪,这总该可以了吧?”

“若你现在离开朝堂,旁人一定会说朕没有容人之量,还说朕胡闹赶走股肱之臣,你这是想让朕背负千古骂名吗?”

沈溪道:“陛下还在意旁人的看法?”

“朕当然在意,难道你想说朕不要脸?”朱厚照气恼道,“这次的事情便当没发生,朕会好好惩戒江彬,让他以后不再这么做,旁人也不准,至于朝议……朕答应每月举行一次朝会便是。”

沈溪摇头:“难道陛下认为臣只是以请辞威逼陛下非应允什么吗?”

朱厚照气呼呼地道:“这样都不行,那你说怎样才可以吧!难道还要朕去跟那些女人磕头认错,再给银子打发她们回乡才可?”

沈溪脸上带着恨其不争的神色:“陛下如此说,那就是憎恨臣,臣也不想令陛下为难,请辞之事暂时搁置一边,不过臣在外久了,也想好好留在府上休息些时日,至于司礼监掌印选拔之事便暂时放到一边,兵部之事也暂时交给两位侍郎处理……请陛下恩准。”

“准了。”

朱厚照想都不想,便回答。

沈溪再道:“至于陛下所说每月一次朝会,实在间隔太久,就算不能每日举行朝议,当也以每旬一次为妥。”

“一并准了。”朱厚照此时什么都不排斥,只要沈溪不再逼他,他就可以妥协。

沈溪恭敬行礼:“此事不需陛下惩罚江彬,但陛下要杜绝旁人再以圣旨名义前往民间掳劫女子,中原之地尚在平叛赈灾,望陛下好自为之。”

“你……!”

朱厚照本来准备跟沈溪理论两句,但见沈溪直接转身往外面去了,好像懒得跟他继续对话。

沈溪这种行为属于拂袖而去,让朱厚照很是尴尬,但他没办法,叫回沈溪也不知该说点什么才好,还不如让大家先冷静一段时间再说。

“沈大人……”

门口传来小拧子的声音,虽然小拧子听不清楚说了些什么,但君臣间的矛盾他大概明白,这次沈溪来纳谏本来就会忤逆圣意。

朱厚照喝令:“沈尚书出征日久,身心俱疲,朕给沈尚书一个月假期,让沈尚书在家好好休息,这一个月内不需沈尚书做任何事。”

这话他既是对小拧子说的,又是对沈溪说的,等于是对沈溪所做之事进行解释,以皇帝口谕的形式传达至朝中。

小拧子闻言赶紧避让到一边,甚至不敢上前去问沈溪到底发生了什么。

至于沈溪则趋步往豹房大门外而去,江彬站在边上,惴惴不安,他很怕朱厚照会因为昨日之事迁怒于他身,论起皇帝的信任,他拍马都追不上沈溪。

……

……

沈溪出了豹房大门,意味着未来一个月内他不能再参与朝事。

小拧子跟江彬进入朱厚照寝殿,同时过来的还有退到屋子后面暂避的丽妃。

小拧子、江彬、丽妃都不知朱厚照跟沈溪间的对话内容,但三人都能看出朱厚照脸上的气恼之色,明白两人因为昨日之事产生嫌隙,沈溪劝谏皇帝不成,君臣间种下隔阂的种子。

“陛下,不知小人能做什么?”

江彬初来乍到,属于初生牛犊不怕虎,明知道这会儿站出来说话不合适,却敢于主动打破沉默。

朱厚照抬头看了江彬一眼,喝斥道:“瞧瞧,江彬,这都是你做的好事!送些女人进京城,还能被人发觉,你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朕是无道昏君,专门从民间掳掠美女填充豹房吧?”

江彬有些悻悻然,明白自己做错了,但反而心安了,感觉朱厚照并没有降罪的意思。

“小人知错。”

江彬跪下来磕头。

朱厚照又打量小拧子:“小拧子,你做事真够可以的,怎么会让人知道朕派江侍卫去顺天府接人?”

小拧子也跪下来磕头:“陛下,乃是张公公去沈大人府上拜访,无意中透露,小人完全不知情。”

“朕明明让你去,你推说张永做事稳妥,朕才让他试试,结果倒好,出了事你不承认跟自己有关?你这是想推卸责任吗?”朱厚照厉声喝斥。

小拧子在皇帝身边久了,知道这位爷的脾气,若谁死不认错就等于给自己找麻烦,还不如干脆认罪,当下磕头不迭,不敢再为自己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