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诉求
舒蒙笑起来,摇了摇头。
“鸡的胸腔,肋骨……比人类简单不知道多少。”他手伸入鸡肋,从中间作捧出状,让肋骨外翻暴露,“它们所有的地方都在告诉你……”
“?”林濮看着他。
“‘我很好吃’。”舒蒙说。
“……”林濮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他接着道:“学弟啊…如果我以后因为意外死在你前面,你一定要在我火化之前,听我的骨头和你说最后的请求哦。”
林濮愣了一下,不知道舒蒙为什么会说起这个:“…什么请求?”
“那你要回头问我骨头啊。”舒蒙笑起来。
“……不要开这种玩笑。”林濮严肃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出门了。”
“嗯……我们市局见。”舒蒙温和笑笑,和他挥了挥手,“回来喝汤。”
……
早晨九点,林濮到达办公室的时候,行政前台周卿卿叫住他:“林律,陆女士已经在等您了。”
“好。”林濮边走入办公室,边把包放在办公室桌上。
“律所没开门就已经在了。”周卿卿说。
林濮点了点头,接过她递来的咖啡:“你们昨晚玩得怎么样?”
“嗨别提了,吃吃饭唱唱歌嘛。何总一喝多就要装新东西,昨晚定了个投屏,早上人家送来了他一脸懵。”周卿卿说,“本来是给林律办的,结果您不来……”
“不太喜欢那种场合。”林濮把桌上东西整理好,走出了办公室,“有机会……我会去。”
“您好像一下班就回家呢。”周卿卿跟着他后面,“今天去市局需要带助理吗?”
“需要一个开车和记录,让茹姐跟我去吧。”林濮说。
“好的。”周卿卿给他推开接待室的门,握拳道,“加油哦林律师。”
林濮朝她笑了笑,进了门去。
陆雯坐在里面,她看见林濮的时候,迅速抬起了眼。
林濮明明昨天下午才见过她,总觉得已经过了很长时间。
至少在昨天之前,他还没有没有意识到这件案子的棘手程度。
陆雯看见他站了起来,道:“林律师……我们……”
“先去市局吧。”林濮说,“路上我和你说点事情。”
“好的……”陆雯点点头。
王茹已经等在了门口,她穿着细跟高跟鞋,身高只比林濮矮上一点。
两个人一左一右,陆雯在中间相当小鸟依人。
她面无表情跟在林濮身后,只有攥紧包的泛白指节暴露了她的紧张,她忽然感觉肩膀一沉,转头,是王茹。
“别担心。”王茹说,“林律师会找到解决的办法,毕竟理在我们手中。”
陆雯看了一眼林濮的背影,又看向王茹,她眼里的戒备和不安少许散去,微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
早晨十点,市局。
林濮他们到达的时候,对方的代理律师已经到场,但人却没有出席。
林濮觉得对方眼熟,可能在哪里见过。
“你好。”对方的律师走过来,他看起来面色严肃,甚至有些阴沉,“我是熠辉文娱的代理律师,费琮。林律师,我们见过。”
“你好。”林濮瞬间想起来他是谁了。
费琮是个很具有个人风格的律师,他快将近四十,年轻时候花了快将近七年帮着一个嫌疑人翻案,洗清冤屈,当时如果不是他的坚持,真相就会永远被埋没。
至此之后,他的仕途一直顺畅无阻。他本人严肃冷静,思路清晰,而且相当有耐心,擅长在持久战中抓住漏洞,一击即中。
如果是他,那真是个棘手的对手。
林濮和他握了下手:“好久不见,费律师。”
他们两人寒暄完,彼此都无话下来。
陆雯和王茹坐到了沙发一侧,林濮和费琮面对面坐着,他们坐在房间内的U型沙发,最尽头的地方是的人还未到场。
等了一会,房间的门被打开,外面的警察风风火火推门进来,扫了一眼屋内的人。
是昨晚那个暴躁的许逍许队长。
林濮和他对视了一眼,他显然和昨晚的状态比要好了不少,还会和林濮礼貌地点个头示意。
许逍进入房间之后,坐在了房间内的沙发上。他大马金刀地坐着,一双眼毫不客气地审视了一下陆雯,开口道:“之前你来市局我不在,是我同事接待你的。我姓许,这起案件暂时由我负责。”
“您好,许队长。”陆雯道。
林濮看向许逍:“我是陆女士的代理律师林濮,之后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和我交流。”
“长话短说吧。”许逍倾身道,“听说你们对尸检的问题有异议?”
“是的。”林濮说,“我代表我的委托人认为这起案件并非普通的意外事件,死者劳德,父母已经双亡,也基本没有其他的亲人,我的委托人陆雯女士是他合法的妻子,既然死者死因不明,警方应该有决定解剖和进一步尸检的权利,你们甚至不需要通知我们,就该继续进行。”
“你是劳德的妻子?”许逍看向陆雯。
“是的。”陆雯回答。
“你提出这样的要求,确实无可厚非。”许逍翘起脚抱起手臂,“但侦查立案是警方的事,这种时候我希望您暂且保持耐心冷静,等待我们官方结果吧。”
“这只是我代理人的一个合理要求。”林濮说,“她这么积极配合警方工作,这么一个合理范围内的要求为什么不可满足?”
“我……”
“稍微一下。”费琮开口打断。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费琮。
他单手扶着沙发的扶手,开口道:“劳德先生的身份特殊,之后经纪公司还会组织粉丝进行遗体悼念活动,经纪公司的希望是保留遗体完整,而不是被破坏得七零八落。”
“经纪公司认为解剖会破坏尸体,但事实并不会,而且就算尸体不完整了又如何,最终他都是要被火化的。费律师作为代理律师,委托人不懂,您应该懂。”林濮说,“有必要的时候,您还是可以和经纪公司普及一下相关知识。”
费琮后背靠着,双手交握在胸前,看向陆雯:“我委托人的疑虑也并非完全指向尸体解剖本身,陆女士和劳德先生有婚姻关系这件事,经纪公司知道后也非常震惊,毕竟劳先生在世上没有亲人,怎么死后平白无故出现了一位妻子?商讨之下,我们认为其中存在诸多的疑虑。”
“你说你们存在婚姻关系。”费琮说,“但是你要知道,你们长期分居两地已经超过两年以上,平时也基本不见面。我相信警方也已经检查过了死者的手机通讯记录和平时的联络往来记录,甚至不能证明你们二人有较为亲密的关系,我不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你们名存实亡的婚姻关系能在这个事件中起到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