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个精神病
没错，奥米尔的名字，是布兰特起的，在当时来看，充满着温馨又梦幻的色彩，让他十分珍惜。但是放到如今，被每一个听到名字的人惊讶的称呼为‘麦片粥’，奥米尔觉得，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名字了。
完全不了解奥米尔的崩溃，尼尔还在说着：“那布兰特在哪？”
奥米尔心情低落的敷衍：“在睡觉。”
“呃……在哪睡？”尼尔拧着眉头：“你们是双胞胎？还是你非常会伪装？不然怎么会长得一模一样？就连拇指上的疤都……”
尼尔盯着奥米尔的拇指，声音低了下来。
这不对劲，布兰特手上的疤，还是当年为了扳倒第二任监护人受的伤，当初整个拇指差点断裂，后来缝了十几针才算保住了手，双胞胎可不会心灵相通到这个地步。
要说伪装就更奇怪了，是什么伪装，会精细到连一道不起眼的疤都不放过，又在言谈举止中，一秒就暴露出是另一个人？
完全没意义啊。
尼尔追问不止，奥米尔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
尼尔：“？”
“别再大吵大叫了，把布兰特吵醒怎么办。”
尼尔：“？？”
“我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让我安静的享受一会吧。你放心，他在这里安全的很。”他指着自己的心脏，像是看不懂事的孩子一般看着尼尔：“稳重一点。”
尼尔：“？？？”
“说起来上次买的果塔饼干还有吗，我记不太清了……果然，味觉共享就是不如自己吃来的爽，要不趁这个机会出去大吃一顿？”
尼尔：“……”这里更需要稳重的人明明是你才对吧？！
尼尔嘴巴开开合合了好几次，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奥米尔！”
“嗯哼？”
“你……是布兰特的第二人格吧？”
奥米尔：“…………”
“你们公用一个身体，所以你出现，他才会消失，所以你们的体征才会一模一样，性格却迥然不同。”
奥米尔，奥米尔默默地面相一棵大树，然后熟练的抱着膝盖蹲了下来，更加熟练的自闭了。
掉马……这么快的吗？
背对着尼尔，奥米尔脸上还很淡定，但天知道那是他刚刚接手身体，还控制不好表情中枢，实际上心里早已慌得一批。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家伙怎么能一针见血的猜出他的身份，这是布兰特都没有猜到的事！
没错，奥米尔从来都不是什么狗屁的系统，他是一个人格，19年前那个绝望的夜晚，被布兰特分裂出来保护自己的一个人格。
5岁的布兰特承受不了亲人被虐杀的悲痛和恐惧，在被鲜血淹没的集装箱里，他分裂出了一个男孩。有着和他一样深棕色的短发，墨绿色的眼睛，却比他更为年长，更为可靠。
在荒芜的精神世界中，他靠在这个新生的大哥哥怀里，瑟瑟发抖，然后被安抚，被保护，被鼓励……他好像真的忘记了才经历过的人间地狱，斗志昂扬的，要给他的造物起一个名字。
小小的起名废皱眉思索了很久，才郑重的将“奥米尔”这个名字，赐予对方，虽然对当时的布兰特来说，只是因为那个时候的他，最喜欢的食物，就是麦片粥。
可惜“快乐”的时光只持续了三天，就被匆匆赶来的警察打破了。
哈利警督冲进了集装箱，抱走了三个孩子，紧接着心理干预接踵而来，奥米尔被迫陷入沉睡，直到半个多月前……
不知名的巨大能量在布兰特体内震荡，精神封锁因此松动，苏醒的奥米尔第一时间找到了能量核心。
有一点奥米尔没有撒谎，系统的确真实存在过，也因为抵挡虫洞的冲击而伤痕累累，直至报废。他分不清是能量催生了系统，还是系统产生了能量，在能量团即将自爆的瞬间，他选择了吞噬与融合。
奥米尔同系统合二为一了。
动荡的精神世界让布兰特开始频频梦魇，而融合结束后的奥米尔，也有了变化。
他的大脑里多出了很多本不该存在的记忆和知识，他把他们压缩成书，为了接近曾经的“造物主，他使用了系统的身份，引导布兰特掌控能量，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但布兰特对他的身份存疑，不按套路出牌，一下子操纵了过多的能量，导致血管爆裂、脱力昏迷，要不是他关键时刻蕴养了对方的精神体，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奥米尔心累的叹了口气，越发自闭了起来。
……
……
尼尔虽然讨厌警察，但现状还是迫使他报了警，很快，警车鸣笛而来，司机和护士被警察们从车里拖了出来控制住，又过了一会，对讲机里传来消息，说是真正的急救人员，在几公里外的郊外被发现，已经死亡多时。
这是一起相当恶劣的刑事案件，虽然最近救护车出事的事情不是个例，但大多数都是车祸或是突发疾病，像这次一样系属认为的，还是头一个。
这很快引起了警方的重视。
侥幸活下来的医生请了长假，布兰特和尼尔也回了家。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他们这样的好运气。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相距不远的迈阿密海滩上，一个落遢的男人蜷缩着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一道巨浪拍来，狠狠地砸在男人身上，那张胡子拉碴的脸上，眉头微皱，又一阵海浪冲刷而来，他眼皮一阵轻颤，而后猛地睁开。
那是一双麻木茫然的绿眼睛，明明望着大海，却映不出一丝波光。
男人头发蓬乱，一脸沧桑，穿着破烂的盔甲，身上多处渗出了血渍。他的一只袖口空空荡荡，男人挣扎着撑坐起来，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大脑一片混乱。
一会儿他是15岁和高大战友并肩作战的无忧少年，一会儿他是25岁没有过去的杀人机器，一会儿是炸弹拆解失败火光吞噬了飞机也吞噬了两个蓝色身影，一会儿是暗无天日的训练和搏杀在他身上新添了一道又一道伤疤……
两段记忆充斥在大脑里，互相侵袭，互相吞噬，男人痛苦的抱住头，哀吟着弯下了腰。
一道蓝色的身影在他眼前渐渐凝实，可还未等他看清，便又伴随着“嘭”的一声爆响，破碎斑驳着消弭无踪。
意识模糊的瞬间，有什么沉稳破碎的声音在说……
“不要动……”
“别回头……”
他仿佛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护在身下，沉没在满天的火光中……
喘息渐渐低了，痛呼渐渐小了，沙滩上挣扎的身影渐渐平静了，疲惫痛苦过后，男人趴伏在沙滩，复又陷入了昏迷。
夜色褪去，天边渐白，出海的渔民回岸，一眼就看到了岸边不远处的一坨人形物体，试探的靠近，渔民将对方翻转过来，而后就看到了一张血迹斑斑的男人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