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拜师
风疟！
疟疾！
疟疾俗称“打摆子”“发疟子”，几千年来在世界各地，尤其是相对温热的南方都是一种常见病，常见且致命。
看着的躺在床上的朱大咸，朱明忠的眉梢微微一挑，对于疟疾这种疾病他并不陌生，在城中村中，偶尔也能碰到一些这样的病人，对怎么治这个病，他同样也不陌生。
只需要……盐酸奎宁片或者复方青蒿素，无论是针剂、片剂，几天就能治好。只是……眉头略微一锁，朱明忠一副凝重模样。
“怎么样？成仁，大咸这病？”
见朱明忠的眉头微锁，一副严肃凝重的模样，朱之瑜连忙紧张的问道，从他的声音中，也能听到他的心这会一定攥成了一小把。
“朱将军，在下也曾读过医书，知道这风疟是不治之症，能否痊愈往往全凭运气，将军无需介怀……”
尽管这位朱将军并没有说话，但从其肃然的表情中，朱大咸便读出了其未说出口的话，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朱明忠打断了。
“谁说这病不能治？”
朱明忠的话让的朱之瑜失声惊讶道。
“什么？朱医官当真能治好这风疟？”
看着神情惊讶的朱家父子，朱明忠先是点头，然后语气凝重的说道。
“不是朱某能治好这风疟，而是家师便能治好此病！”
“不知令师现在何处？”
一听有救，朱之瑜连忙急声问道。
“家师已经去世多年，那丹药非但原料难求，而且极难配制，说来汗颜，晚辈虽追随恩师多年，却还未曾配成此药……”
在朱之瑜之面露绝望时，朱明忠的话峰一转。
“不过，家师去世前曾给晚辈配有些许救命的丹药，若非是有家师配的治疟神药，恐怕晚辈早不知身死何地……”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药箱中不过只有一瓶复方双氢青蒿素片，一个疗程需要8片，而那些药不过只能治疗几个人。药用完了，自然也就不能再救其它人了。除非能提取出青蒿素来，否则即便拉来成车的黄花蒿也没有任何意义，至于那句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对青蒿素研究有了启发《肘后备急方》的治疟验方：“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不过只一个验方并非中医药方，是根据一些医生长期治疗某种疾病总结出来的方子，与中医的辨证论治、复方配伍的理论无关。
而且70年代的试验证明，即便是使用黄花蒿淬取汁液，也无法治疗疟疫，因为其中的青蒿素含量太低，根本无法达到医疗效果。而最终还是通过化学研究和提纯工艺，才使得青蒿素成为了“神药”，而青蒿素的特殊性使得其化学淬取工艺非常复杂。即便是朱明忠知道如何淬取，离开了现代化学提供的乙醚等淬取剂也没有任何用途。
至于那黄花蒿汁，除非每隔几个小时给人灌下去十几斤下肚，否则最后只能看运气——看挤压的汁液中青蒿素的含量多少，一切都交给老天来决定。
正因如此，为了避免将来有人求药，朱明忠便事先用“师父”埋了个引子，毕竟，这年月，疟疾是常见病。当然，朱明忠还有一些私心，他要让朱之瑜知道，这药有多么珍贵。
这药可以给他，但人情一定要落在自己的身上！
“啊！朱将军，这、这……”
朱之瑜一听药是其师父留给他的救命丹药，那里还好意思再开口求药，就在他吱呒着不知如何是好时，只听到朱明忠说道。
“楚屿先生稍待片刻，晚辈这就回去取药！请先生放心，只要服了这药，定会药到病除！”
半个时辰后，从药箱中取回八个药片的朱明忠，取出两粒，然后递给朱大咸说道。“大咸兄，你先喝下这两粒药。”
“这就是令师配制的神药？”
尽管不知道那药是什么制成的，但是见多识广的朱之瑜看着那绿色的小药丸，便觉得这药绝非凡品，别的不说，单就是那颜色，便与普通的丹药截然不同。
“只可惜晚辈学艺不精，不能治出此药……”
作做的摇头叹息之余，朱明忠又对朱大咸说道。
“一次两粒，三个时辰后再喝一次，十二个时辰后喝第三次，第四次是16个时辰后，待服完药之后，大咸兄这病自然也就好了……”
除了复方双氢青蒿素片之外，朱明忠又给他吃了片阿司匹林，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可以说是最有效的退热药，差不多半个多时辰后，原本高烧不退的朱大咸便退了烧，而原本还有提心吊胆的朱之瑜，见他的烧退了下来，总算是放下了心。对朱明忠的态度，同样也是在不经间发生了变化。
“成仁，这次若非你拿出令师给你留下的救命丹药，小老儿恐怕就要经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成仁大恩大德，小老儿必定铭记于心……”
见朱之瑜郑重其事的鞠礼道谢，朱明忠连忙闪避开来，双手扶着他说道。
“楚屿先生，切莫折煞晚辈，先生如此大礼晚辈岂能当得？”
在阻止朱之瑜的谢礼时，朱明忠又刻意放低姿态说道。
“晚辈自幼便与师父行走江湖，除略懂些许医术之外，根本就是粗人一个，楚屿先生是当世大贤，若是先生不弃，能许晚辈偶尔上门聆听先生教诲，晚辈便感激不尽了……”
烧已经退下的朱大咸，听到朱明忠这么说，神智已经清醒许多的他便立即于一旁说道。
“爹，您不是一直说，门下弟子数百，却苦无一人能文能武，能于此乱世中兴大明的学生嘛，若是成仁愿意，爹您不妨将成仁贤弟收于门点，也好指点他文章……”
朱大咸的话音刚落，在朱之瑜看着朱明忠，儿子的话在他心中掀起一阵波澜，在这乱世之中，能中兴大明的岂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眼前的朱明忠虽说因江阴攻城一事，引得多人心生芥蒂，但任谁也无法否认他确实是一员良将。若是有自己于一旁教导，想来他日其必定能成为中兴大明的一员大将，心下打定主意的朱之瑜看着朱明忠说道。
“自古名将皆是文武全才。老夫虽是仅是贡生，但自觉也算略通文章，今日自荐你的授业恩师，不知你甘愿否？”
“学生拜见恩师！恩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朱明忠顿时露出惊喜之色，然后恭恭敬敬的跪下去拜师，收了弟子的朱之瑜闻之大喜，当即吩咐下人伺候茶水，让朱明忠正式端茶拜师。喝下他恭送的茶之后，朱之瑜忍不住大笑起来，全是一副老怀欣慰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