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回忆杀.他的理想

温之卿就读的一中是莲塘县的重点中学,校区不大,肯定比不上集英中学,建校历史却很长,站在校外都能看到里面的参天古树。

此时正是七月中旬,距离温之卿离开江城已经半个月了,一中补课的时间从上旬开始,避过中间的大暑天气,八月下旬还要补课。

早闻国内高中生的学习生活艰苦,祁少师却没经历过,站在一中马路对面,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普通高中生的生活。

上了一天课,晚上还要上晚自习到九十点,他们有疲倦,脸上却带着笑容,和朋友告别,和来接送的父母谈笑,都是充实自在的生活。

“嘿,同学!”一个男生试探着开口,“下午就见你在这等着了,你想找谁呢?找到没?”

车子旁边的祁少师默了默,“温之卿。”

“巧了!你是安安朋友是吧!他是我同学,一个班的,真的,还是同桌!”

见祁少师不太相信的模样,男生不断解释,还想上手拉扯他进去。

“我带你去班上找他吧!他还在上晚自习呢!真的,安安是寄宿生,你等不到他出来的!”

祁少师被男生的热情真挚打了个措手不及,半强迫半主动跟着他避开保安溜进了一中。

进去第二栋教学楼就是高一的,校园里因为通宿生回家有些吵闹,教学楼里却十分安静,从窗户里望进去,学生几乎都在低头认真地学习。

踏上三楼,拐角第一间教室传来一点声音。

带路的男生解释,“安安在给同学们讲数学题呢,这是他作为学习委员的职责,嘿嘿,带动同学共同进步嘛,他讲得比我们数学老师还好,嘿,要不是我家远肯定要留下来听他讲的,不过我是他同桌,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温之卿的这个同桌明显是话唠,祁少师自动屏蔽了他某些话,看着教室里讲台上的人失了神。

坐了六十多人的教室,连个空调也没有,只有老旧的风扇吃力地转动,提供了一点凉风,二极管灯周围“嗡嗡”萦绕着一大堆蚊子,不少人喷了花露水驱赶,导致教室里的气味更加难闻。

台下奋笔疾书的人满头大汗,脸上油腻腻的,独台上的温之卿一身白衬衫,整个人清爽又干净,拿着粉笔气定神闲为他们讲解题目。

难道心静自然凉就是形容温之卿这样的人吗?他的心态未免也太好了,半个月前的事好像没有给他留下一点不良影响,只是脸上还留着一点没消下去的淤痕。

“你怎么来了?!”温之卿发现窗外的祁少师,结束讲解后跑出来。

“不是,少师,我是说真的很惊喜看到你!你什么时候到的?”意识到这个问候有点不欢迎的意思,温之卿急忙改口。

“刚刚,不久。”反正刚才那个男生送到这就走了,随便祁少师瞎掰。

“诶,教室这里蚊虫多,该咬伤你了,我们到我宿舍说话吧。”

温之卿还记得祁少师来火车站送行时,说他手臂上的红痕是被蚊子叮的这茬。

祁少师心里欢喜,脸上却不动声色,“你不要上晚自习吗?”

“没事的,晚自习的时间找过了,我们是自发留下来学习的,你来,小心下楼梯,这边的灯坏了,学校还没来得及修。”

到了寝室温之卿才想起来问,“这么晚了,少师你住哪?”

祁少师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刚刚接话太快,不知道怎么圆回来。

同寝室已经回来的人搭话,“就跟你住这呗,安安,学校附近哪有合适的地方睡,既不安全还贼贵了。”

“就是,一看你朋友就不是我们这边的本地人,而且还是黑心老板坑人的绝佳对象。”

祁少师的穿着气质实在太瞩目了,哪里是他们这个小县城男生会有的样儿。

“可是等会班主任会来,晚上也有人查寝。”有人提醒,但这个提醒绝对不是不欢迎祁少师的意思。

“没事!瞒着呗,我们一起打个掩护,与人方便的事,就一个晚上而已。”寝室长发话做主了,大家再没有异议。

温之卿眨眨眼一笑,“少师你要先洗个澡吗?带了衣服吗?”

祁少师两手空空进来,明显是什么行李都没有。

没有也没关系,温之卿很愿意贡献出他的衣服来,男生之间互相换个衣服穿也是常有的事。

宿舍的人谦让着祁少师,平时争着抢着要第一个洗澡,今天气氛分外和谐融洽。

温之卿最后一个洗漱完,爬上上铺,在祁少师身边躺下。

他们一个寝室住了十二个人,打呼噜的有,磨牙的也有,熬夜点灯学习的更不少,这些祁少师不能忍受的事,今天都经历了一遍,还不觉得难受。

温之卿就在他身边,静静闭着眼酝酿睡意,温润的脸庞上没有一点烦躁,

不是司空见惯习惯了这种环境,而是他这个人天生性子就这样温和,总是让自己迁就适应别人,而不是严以待人,宽以律己。

身边有这样的人存在,仿佛旁人也能跟着随遇而安。

“不能熬夜哦,都熄灯睡觉喽。”门外班主任敲敲门提醒。

宿舍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很快也完全安静下来。

又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有巡逻的老师开门进来,打着手电筒检查人到齐没。

灯光慢慢照到对面,很快就要移到温之卿这张床,“嗯?”

没睡着的人心都纠了一下,夏天床上东西都简单,一个席子枕头足够,一目了然。

温之卿的还好,席子上还铺了一层薄被单,拿了个薄毯出来盖,可也很容易发现床上睡了几个人。

柔光下,温之卿又长又翘的睫毛颤了颤,当即装作不经意似的翻了个身,摊开长手长脚,连带着毯子把自己盖在祁少师身上。

祁少师身上一沉,顿时无法呼吸,不是被压的,温之卿的重量他还不至于无法承受。

可是温之卿的脸就贴在他脖子上,温热的呼吸不断喷入他胸口,熏得他心脏滚烫滚烫的,差点停止了跳动。

与之相反的是,身体某一处却分外的激动,叫嚣着要侵占身边的人。

宿舍里重新陷入黑暗时,温之卿翻身躺回原来的位置,脸颊染上了红晕。

刚刚好像有东西硌得慌,就顶在他大腿部位,他也不小了,前些日子刚过十八岁生日,哪有不懂的道理,只是这种情况下,还是装作不知情的为好吧。

翌日早上六点多,一中的校园广播简直震耳欲聋,催命似的叫人起床。

祁少师脸埋在温之卿的枕头里,听到温之卿轻声跟他说要去跑操上早自习,回来给他带早餐,不太耐烦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有起床气的人惹不起,他这还算是温柔的语气。

七点多温之卿回来了一趟,见他还没起床,把早餐放在桌上用开水热着,叮嘱他早点起来吃,匆匆忙忙又赶去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