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万药楼新弄来的流溢草要明天才能送来,斯然他们不得不在这万灵城再住上一个晚上。
万灵城非常适合用来逛街,要不是现在他情况特殊,斯然真挺想到处逛逛。
只是以他目前的修为,独自一人在万灵城乱跑的话,就跟小鸡仔在森林里溜达一样,搞不好哪里就会窜出来只黄鼠狼。
要是谢容卿和云漠跟着也行,但剑修跟逛街放在一起,画风总有点不对,而且旁边要跟这个人,逛街的乐趣会被无情减半。
斯然最后还是乖乖地回到了客栈
刚一进客栈门,一道不容忽视的视线直直地投射在了他身上。
斯然敏锐地顺着视线来源方向望过去,对上了顾凌拧着的眉毛和下撇的嘴角。
斯然琢磨着,他不过是出去一趟而已,也就一个上午的时间,现在也才午饭的点。
这顾凌又怎么了,怎么又不高兴了?
斯然走到二楼,在走廊上被顾凌半路阻截,被扯进了顾凌那屋。
进了屋,顾凌靠在门上,磨着牙:“你怎么什么事都要插上一脚!?”
斯然一头雾水:“我怎么了?”
这四个字就跟火星点了爆竹一样,顾凌瞬间炸了,暴躁道:“你不知道!?”
斯然熟练顺毛:“你说了我就知道了嘛。”
“跟着别人出去买个东西而已,你都能弄出个满城风雨来!”顾凌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剑宗买东西和你什么关系?你干嘛非得搅和进去?闲得慌?生怕自己过于安全所以想着去作死!?”
“等等,”斯然惊奇,“这消息传得这么快?这才多久,你从哪知道这事的?”
顾凌瞬间卡壳:“这、这不重要!”
斯然灵光一现:“你也跟着去了?”
顾凌像被踩了脚的狗狗一样,炸毛道:“没有!”
“想去就去嘛,也没什么的,”斯然了然,笑眯眯道,“你别担心了,现场情况都在可控范围之内,我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的。”
顾凌扯了扯嘴角:“还可控?最后要不是来了个段丹师,你要怎么收场?万一真因为你搅和了买灵植的事,你知不知道之后会面对什么!?真当那些个高阶修士都是仁慈心善的?”
“我懂,我懂,我错了,我错得实在是太离谱了,”斯然果断认错,“以后我绝对明哲保身安静如鸡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老老实实一心向善!”
顾凌:“……”
顾凌对上斯然弯弯的双眸,满肚子的话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来。
他愤而转身,找了个墙角,面壁打坐。
斯然觉得有趣,干脆也在这个屋里随便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了下来,一边修炼着,一边吸收着宝书提供的各类知识。
一时间,气氛格外的和谐。
斯然还没过来的时候,原来的三魄和顾凌就是这种相处模式。
三魄对外界做出的反应有限,通常都是顾凌一个人暴躁地骂骂咧咧,然后三魄沉默地望天发呆,偶尔点点头摇摇头,冒出一句“哦”来,都已经算是难得的了。
斯然对比了一下记忆里和现在顾凌的言行举止,惊讶地发现,在他到这边后,顾凌的脾气表面上看着居然还变好了点。
说话依旧带着刺,用语却文明了许多,经常性粗口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导致整个人愈发的不高兴了起来。
临近傍晚的时候,斯然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他本以为会见到个在床上闭目打坐的无情修炼机器·云漠,谁料刚一开门,就对上了云漠清明的双眼。
斯然关门的动作都缓慢了几分:“晚上好?”
“……晚上好,”云漠停顿了片刻,才回答道。
他站在窗边,夕阳的余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映得眉眼格外得深刻,又因为身着一身黑衣,看上去仿佛与阴影融为了一体。
斯然不合时宜地想着,他以往脑补各色文学作品中的剑客都是一身白衣清冷若仙,这样才有那种高岭之花的味道。
只不过,或许是气质使然,像云漠这样一身黑衣的剑客,看上去却也有种飘然若仙的感觉。
只是真要说起来,比起仙,倒更像是魔,反正都是莫得感情的那种。
“今日之事,多谢了,”云漠身旁的矮柜上,不知何时放着一小堆灵石,“此乃三千上品灵石,本是剑宗用以购买流溢草的花费,希望你能收下。”
斯然没想到这事居然还没过去:“这不用了吧……”
云漠坚持:“谢礼。”
斯然也坚持:“真的不用。”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了片刻,最后还是斯然败下阵来。
“那我收一千灵石就行了,”斯然实在不忍心收剑宗那么多灵石,“我记得之前好像听谢前辈提过一次,剑宗原本是打算用一千灵石来买流溢草的,真要谢礼,一千就足够了。”
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云漠顿了顿,轻轻点了点头:“若你执意如此,也好。”
闻言,斯然飞速地收了一千灵石到储物袋里,生怕云漠反悔了一样果断溜到了自己床边,往床上一靠,假装闭目养神起来。
他心想,剑修果真是和传闻中一模一样。
不欠一丝人情,不沾一分因果。
#
当晚,斯然毫无意外地又顺利滚到了床下。
他还是把自己卷成了一个被子卷,带着被子一起躺在地上,可怜的被子在床上待着好好的,每天夜里都要无辜被迫拖地。
云漠睁开双眼,正准备像昨夜一样把斯然物归原床,灵力刚刚凝聚到一半,他顿了顿,想起昨天斯然说的话。
斯然否认他睡觉会掉下床的事实,并对他睡觉很安分这件事情深信不疑。
云漠收回了灵力。
他是这样想的,每一个修士都要了解并掌握自己的弱点,这样才不会被他人利用。
而睡觉不安分这点……似乎也能算做是弱点的一种。
于是云漠只是轻轻地将被子摊开,免得斯然又拧出个脸贴地姿势后,就任由斯然在地面上沉睡。
说起来也奇怪,睡到了地上之后,斯然一反常态地安静了下来,活像床上长了刺,地上生了个大封印术一样。
第二天一大早,斯然从迷蒙中苏醒之后,就发现自己枕着抱枕躺在地上,身下一半被子身上一半被子,盖得还挺严实。
同样时间推门而入的谢容卿见状,禁不住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斯然陷入了沉思:“我——”
他目光落在虚空之中,明显还没有焦点,好半天才缓缓移向一旁的木板床,盯了片刻。
斯然恍然大悟,笃定道:“果然还是床的问题。”
在一旁观察着的云漠:“……?”
你到底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