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容歆和经希偷看过后, 若无其事地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各自回去。

东珠已经起来,一个宫女拿着衣服站在床榻边像是要请她更衣, 东珠却不理会, 一动不动地抱着被子坐在床榻上。

此时东珠一听到容歆进来,便紧紧盯着她,似乎在控诉一般。

容歆看了一眼自鸣钟上的时间,按理说还未到东珠平时起床的时间, 但在陌生的地方留她一个人在屋子里, 确实是容歆的错。

因此容歆立即走近,直接道歉并且解释道:“抱歉,格格,方才郡王找我, 我便出去了, 下次我去哪儿定带着您一道。”

东珠这才收回视线, 伸开上臂,接过宫女手中的衣服,自食其力。

宫女解释道:“格格一醒, 奴婢便说了您的去处,想先帮格格更衣, 可是格格就是要等着你。”

“无妨, 格格能做好。”

这时代主子们受下人伺候更衣是常事,可太子自小便自力更生, 待到皇长孙等孙辈儿长大更是如此。

东珠情况还要特别一些, 容歆更要求她尽量动手自己来, 如今东珠除了不说话, 其他跟普通人皆无甚差别。

容歆挥退宫女, 等到东珠穿好衣服,便叫她坐到镜子前,亲自为她梳头。

“格格,今日咱们再出去转转,明日回宫如何?”

东珠低着头摆弄不回答,容歆习惯了,继续自言自语道:“您可想太子妃了?回头咱们去街市上挑几件小玩意儿送给太子妃,只要是您选的,太子妃定然极喜欢。”

“就这么定下了。”容歆直接当她的无言是默许,自顾自决定下来。

容歆给东珠梳好鞭子,便领着她出去,只经希一人坐在正厅,郭络罗氏还未来。

而经希极促狭,郭络罗氏一出现,他便故意问道:“怎么,昨晚没睡好?”

郭络罗氏眼神心虚地闪烁了一下,又镇定道:“自来到庄子上我便没睡好,舅舅今日才发现吗?可见是不够关心外甥女。”

“嘿——?”

容歆暗笑,这倒打一耙地演技和技巧,不逊色于昨日那老汉。

经希还要说什么,郭络罗氏立即岔开,问道:“舅舅和容女官今日还要去哪儿?”

“无论去哪儿,也与你无关。”经希在她分辨前,不容分说道,“人你也见了,剩下的时间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庄子上。”

郭络罗氏努起嘴,不甚高兴,可却也没有再说出任性的话语。

他们这里有郭络罗氏这个待嫁女,容誉不便出现,单独在房内用好早膳,才在前厅跟容歆他们汇合。

这一次容誉没骑马,而是被容歆叫上了马车。

“容誉,还未恭喜你考上举人。”

容誉略有些拘谨地端坐,闻言立即摇头道:“姑姑的贺礼,容誉已收到,也极喜欢。”

钱,他们如今是能省则省,好东西却有的是,旁的太显眼的物件儿容歆不方便送给容誉,便挑了一方不甚扎眼的好砚。

容歆瞧他是真的喜欢,便微微扬起唇角,又问道:“我这才知道你定了婚事,婚期定下了吗?”

“婚事也是月前刚定下的,婚期还未定,我爹想要等您的人过来,问一问您的意见。”容誉小心地看向她,“祖父祖母还有我爹娘都希望在您空闲时举办,请您到场。”

容歆手指绕着东珠的小辫子,片刻后,点头道:“你们直接定便是,到时告知我一声,我有时间便会来。”

容誉脸上浮起笑容,“家里若知道了,必然极开心。”

“姑娘是谁家的?”容歆露出些许好奇之色,关心道,“是你爹选得吗?”

容誉颇有几分害羞地低下头,“是我爹定下的,书院郑先生的孙女,名唤郑书语。”

“郑先生……”书院的先生,容歆大多数皆有印象,略一思索,便问道,“可是祖籍河南的那位郑先生?”

“正是。”

容歆不甚确定地看向经希,问道:“我记得这位先生曾经是翰林院编修吧?”

“是,郑春然,初年的进士,为人迂腐不知变通,数年来一直在翰林院未有晋升,但学识渊博,致仕后经山长推荐进入书院教学。”

“郑先生有三子一女,长女夫家为正六品大理寺左寺丞彭泰平,长子在外任知县,三子早夭,次子便是你未婚妻的父亲,资质平庸几近而立之年却只考上秀才。”

经希看向容誉,“据我所知,郑先生长女性格颇强势,为人又有几分势利,常对娘家事指手画脚,可满意你这个未来侄女婿?”

“这……”容誉瞟了一眼容歆,诚实道,“未曾确定婚事前容誉见过彭夫人一次,确实对我态度寻常,两家订婚时又见了一次,倒是较之前好了几分。”

容歆一瞧容誉的神情,便猜到他所知还不如经希,问他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便径直问经希:“那郑先生长子为官如何?这位彭大人为官又如何?”

经希肯定地点头,“郑先生为人如此,教导儿子选择女婿时亦极重视品性,否则书院中学子家世比容家好的不知凡几,轮不到容誉。”

当然,这个家世是不包括容歆的。

容歆对容家一直以来地态度是,会给予一定的帮助,但前程还是要靠自己把握,并非那般极力帮扶母家的人。

而容盛想必也是有所考虑,因此没有想过借容歆去攀更高的人家,只是选择稍有些家世,但是在京城不足为奇的郑先生。

至于郑家那长女,只要家中主事的男人为人中正,倒不至于惹出什么麻烦来。

遂,容歆对容誉笑道:“你如今与郑家女结亲,郑先生必定会对你倾囊相授,需得知道感恩,日后待妻子好些。”

容誉保证道:“姑姑放心,容誉定不会做那等丧良心之人。”

他的保证,值不值得信任,日后便可知,此时容歆只微微颔首便罢了。

马车行了两刻钟,停在容歆的房产前,这一片院子正中间,有一扇明显大于其他院门的门,正是容歆留作自用的,护卫皆宿于此,平时租户们交租亦在此。

其中还有一间屋子专门存放容歆陆陆续续抄得书,供学子们抄阅。

容歆等人一进入院子,偏厅便走出一人,正是容盛。

容盛对着容歆微微鞠躬,“姐姐,我昨日便想着您许是会过来,因而便早早等在此处。”

容盛向容歆问过后,又转向经希行了一礼,“给僖郡王请安。”

经希看在容歆的面子上,扇子在手中一翻转,倒抓在手中,对他随意地一拱手,权当是回礼。

容盛引着他们进去,容誉走在父亲身侧,好奇道:“您见过僖郡王?”

“郡王曾来过咱家,你当时回来的晚,没能见到。”

这时,有两位学子出现在书房门口,其中一位昨日也在山上,容誉见了,便与父亲和姑姑请辞,去与同窗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