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2章 死亡搁浅
今天没什么收获，罕见的海洋生物倒不是一个没有，但都是体型较小尚未发育成熟的幼体，张子安捡起来察看之后就又把它们放归到海洋里，然后继续低头寻找。
“叔叔！叔叔！”
身后传来啪啪的脚步声，是鞋底与湿沙子撞击形成的特有声音。
不过张子安没有回头——叔叔是叫鬼呢？反正肯定不是在叫我。
“叔叔！叔叔！”
脚步声更近了。
一道人影嗖地一下从旁边蹿出来，拦在张子安面前。
“叔叔，您……您是不是耳朵不好使啊？”
一个看上去挺活泼的小男孩拄着膝盖呼呼喘气，可能是剧烈运动的关系，也可能是海风吹拂的关系，他的脸颊红得像火。
张子安：“……为什么叫我叔叔？”
小男孩愣愣地眨着眼睛，“您比我爸年轻，不叫叔叔叫什么啊？难道叫大爷？”
张子安不由地感慨世风日下，现在的小孩子都不会说话了。
他看看左右无人，弯下腰认真地说道：“当然是叫哥，你看我比你大不了几岁，难道不是叫哥？”
小男孩瞅着他的脸细细打量，怎么看也不像是比自己大几岁而已。
“……那好吧，哥你看起来很闲的样子，能不能跟我过来一下？我爸那边需要帮忙。”小男孩不再纠结叔叔还是哥哥的问题，指着远处说道，神情很是焦急。
张子安心说我看起来很闲吗？
他顺着小男孩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若有所悟地抬头看了看天上，天空万里无云，刚才那只风筝不见了。
“刚才那只风筝是你们放的？”他问道。
“嗯！叔……哥快跟我过来！”小男孩不由分说，拉起张子安的胳膊就走。
“等下，到底是什么事啊？”张子安被他拖着不由自主地跟着走。
小男孩抬手一指，“那边岸上有条鲸鱼！”
“啥？”
张子安愣住了，“鲸鱼？”
“嗯！好像快死了，我和我爸放风筝的时候看到了，我们想把它推回海里，但是推不动……”小男孩说道。
“等等！”
张子安刹住脚步。
刚才他是半推半就没有抵抗，不然凭这小男孩的力气怎么可能拉得动他？
小男孩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拉一根柱子，猛地一个趔趄，差点滑倒。
“哥你怎么这样啊？那条鲸鱼真的快死了！”小男孩气得直跳脚，快哭了。
张子安反手拉住他，“你傻啊？就算我过去有什么用？你真以为咱们三个是绿巨人，能推得动一条鲸鱼？等我先打个电话。”
他先打了查号台的电话，问到本地渔政部门的电话，然后又给渔政部门打电话，向他们通报这里的位置，说有一条鲸鱼在这里搁浅了，请他们尽快派一艘拖船来。
小男孩焦急得抓耳挠腮，不断地在旁边催促。
等张子安打完电话，他依然没有跟着小男孩往前走，而是拉着小男孩来到他的车边，从车里取出几个空的塑料收纳箱，交叠在一起。
“拿这个干什么？难道你想等鲸鱼死了割几块肉带回家中午包鲸肉馅的饺子？”小男孩狐疑地问道。
“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吧？”张子安来不及解释，锁上车门说道，“先过去再说。”
小男孩在前面领跑，张子安双手抱着塑料收纳箱跟在后面。
不一会儿，他们顺着海岸线转过一道弯，一个庞大的流线型躯体出现在前方不远处，旁边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爸！我回来了！”小男孩扯起嗓子喊道，“附近我都跑遍了，只找到这个人！”
“小志，你怎么才回来？我还担心你跑丢了呢……”
中年男人手里还拎着H型的风筝拐子，金鱼风筝就斜躺在附近的沙滩上，用礁石压住以防被风吹跑。
“你好，这是怎么回事？”张子安向中年男人点头示意，目光落在鲸鱼的身上。
“哦，我跟我儿子出来放风筝，跑到这边的时候看到这条鲸鱼搁浅了，我觉得它可能活不成了，但我儿子小志非要找人救它……”中年男人解释道，“哦，对了，我姓黄，叫我老黄就行了。”
从表情和语气上能看得出来，老黄不太情愿被牵涉进麻烦里，只是由于儿子不断地央求，才耐着性子等在这里，可能是不想让孩子一片纯真的童心受到挫折。
老黄和他儿子小志的衣着打扮都很普通，看样子应该是普通的工薪家庭。
张子安也通报了自己的姓名。
扁而尖的头部、白色的胸鳍、灰黑色的脊背与白色的胸腹，处处昭示着海滩上搁浅的是一条半成年的小须鲸，目测体长大约五米，重量应该在三吨上下，身体呈45度角侧躺于海滩上。
它的胸腹微微起伏，不时甩动一下尾鳍，摇晃两下背鳍和胸鳍，但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小。
老黄挽起袖子，说道：“刚才我和我儿子试了试，但是推不动它，要不咱们三个再试试？实在不行就没办法了……”
他的裤腿虽然挽着，但已经湿到了膝盖附近，鞋和袜子脱掉了，放在海浪打不到的高处。
“不用试了，咱们肯定推不动。”张子安摇头。
“你不是有根棍子吗？咱们试着撬一下？”小志不死心地说道，“不是说有个支点就能撬动地球吗？撬动一条鲸鱼应该没问题吧？”
张子安：“我那棍子是塑料的，连我自己都撬不起来，更别说撬鲸鱼了……”
“刚才过来的路上，我已经通报本地渔政部门了，他们可能一会儿就能赶到。最近市政府三令五申要求保护本地海域的鲸鱼，他们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张子安把情况向老黄简单地介绍。
“政府的工作人员如果要来，那咱们是不是就可以先撤了？你妈还在家做饭等着咱们回去吃呢。”老黄前半句是跟张子安说，后半句是跟儿子说，显然已经打了退堂鼓。
“还是稍微等一会儿吧。”张子安挽留道：“咱们别太高估政府部门的反应速度。来，咱们每人拿个盆，轮流往鲸鱼身上浇水，防止它中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