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你母妃呢?”康熙问。

这个问题, 胤祐很熟, 她眨巴眨巴眼睛,想起母妃,就笑出两个小酒窝:“种菜去了。”

是真的种菜,他们的蚯蚓和牡丹花苗,就是打从她身边弄来的。

康熙抬脚就走:“朕去瞧瞧。”

前线已传来捷报,历时七年, 三藩叛乱终于收尾,他心里高兴,这些年,他的心一直都在吊着,当初一意孤行,驳斥了多少人,若是失败, 他必皇位不稳。

好在一切都好。

康熙笑的志得意满,大踏步往仁妃那去,她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他想跟她分享。

帝王仪仗, 动静很大, 离很远就能看到。

姜照皊抿了一把脸颊上的汗水, 拄着锄头, 笑吟吟的望着龙行虎步走过来的某人。

高大的身型迎着光,龙袍上的团龙图案在阳光下闪耀过光泽。

“给皇上请安。”她轻笑着开口。

康熙走近了些,身后是颠颠跟着的胤祐、胤祚, 两个小豆丁高高兴兴的扑过来,跟自己母妃表功:“皇阿玛收了生辰礼,还很喜欢呢。”

姜照皊抿着嘴笑,看了一眼康熙,见他眉眼飞舞,心里就是一动。

“万岁爷有什么喜事?”她慢悠悠的问。

康熙挥挥手,叫人带着孩子们下去,才含笑道:“三藩……”

他不肯再说,只笑的露出牙齿。

姜照皊瞬间明了,这是三藩清尾,他向来笑的矜持克制,勾一勾唇角便算是心情愉悦,很少这样笑的爽朗。

这是打心眼里高兴。

“那恭喜皇上了。”她随口说了一句,接着种自己的菜,系统是越来越过分,光拗出指定姿势还不够,还要来种菜。

她怀疑系统在外面背着她养狗,故而要她种菜,等她辛苦收获,就拿这菜养别人。

简直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这么想着,她手下却一点都没耽误,继续种地。

刚开始学习锄地,她的准头棒极了,一锄头下去就是一颗菜,边上的小草安安稳稳,皮都没伤。

辛辛苦苦种的菜,几锄头下去没一半。

那种心情,别提了。

后来想法子,想锄草就去锄菜苗,这样一来,倒的更多,显然是不成的。

将自己种的

菜祸祸个差不多,这才算学会锄地,她原是想蹲着薅草的,被白苏几个拦了,要死要活的,说这姿势太过不雅。

当初的小菜鸡,现在信手拈来。

她甚至把康熙也给教会了,他闲暇的时候,就扛着锄头来祸祸她的菜园子,还叫画师给他画下来。

见仁妃这会儿忙活,他想要下地帮她,被姜照皊给拦了:“您瞧瞧您这衣裳,有些不大合适。”

穿着龙袍,这东西上头都是金丝银线,比小菜地要值钱。

康熙垂眸看,果然如此,便不再强求,在一旁看着仁妃劳作。

姜照皊很快弄好,又叫田田挑水来浇。

等彻底收拾好,看着自己攒起来的菜园子,她自豪感顿时升起来。

大概有三分地,在御花园里面,寸土寸金的地方,她硬生生攒出一片。

“朕如今吃的菜,好多都是你种出来的,还挺好吃的。”他夸。

确实不一样,毕竟她真心在种菜,又有系统加成,虽然康熙享受不到功效,但是他能吃出来口感。

“这是臣妾一片心意。”她道。

康熙斜睨她一眼,随口应下:“是,你的心意。”就是几棵菜。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姜照皊把锄头递给一旁的田田,和康熙并肩回翊坤宫。

“正殿住着可还够?”他问,现在两个孩子长大了,要的空间多,正殿有五间,两个孩子就要占两间。

姜照皊点头,表示够了。有个活动的地方,有个睡觉的地方就成。

康熙点头,牵着她的手,晃悠悠的走着。

路过储秀宫的时候,她随口问:“皇贵妃病情如何?”这两年皇贵妃一直病着,身子不大好,御医来来回回,拿药当饭吃,病情没有任何改善。

康熙听她说这个,就有些沉默。

这皇贵妃若是能把权给放下,不要劳神,说不得她好的还快些。

可惜她放不下,有时候他提了,她病情还会更严重些。

“走,去瞧瞧。”他道。

姜照皊笑着回:“臣妾就不去了。”没得去看人,反而叫皇贵妃难受。

康熙抿了抿嘴,还是牵着她的手,往储秀宫去,仁妃性子仁善,不愿意叫皇贵妃难受。

储秀宫里头住着皇贵妃,便是除了坤宁宫之外最豪华的宫室,倒

是都能看到明黄饰品,就连那晶簾,也是用黄珍珠穿成的。

确实好看的紧,但是颜色比较亮眼,明灿灿一片刺眼。

正殿中间摆着一架紫檀云母屏风,上头绣着金凤展翅,那绣工细腻极了,栩栩如生。

听到传报声,皇贵妃赶紧起身,她头上带着黛紫锦绣昭君套,不施粉黛,细细的柳眉微蹙,看着病容着实有些可怜。

姜照皊笑着请安,互相见礼过,这才依次坐下。

就听康熙板着脸问:“你感觉怎么样了?”

皇贵妃就一板一眼的答:“劳万岁爷惦念,臣妾身子已是好多了,如今能起身。”

这问话生疏的厉害,这么说完之后,两人都沉默。

姜照皊坐的端庄,当着康熙的面,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来活跃气氛。

她私心里想着,皇贵妃定然希望能多跟皇上说话,而不是她。

康熙又交代:“你好好养身子,旁的若是操劳不过,便交给贵妃、仁妃去办,交给你手里头的嬷嬷也成。”

她是宫里头的老人,这几年也有情分在,不愿意她真的难受。

姜照皊冲着她莞尔一笑,并没有发表意见。

皇贵妃瞧着两人,这两三年过去,心里早就想明白了,不管怎么说,这两人如今还黏糊着,以她的身体情况,定然等不到想看的画面。

此时她有些后悔,不曾抱一个孩子来养。

宫里头但凡抱孩子的,无一不庆幸。

她所能够抓住的,只有手里的权利,如果连权利都丢了,那么她将一无所有。

下放给贵妃、仁妃容易,再收回来的时候,怕是不干净了。

在心里叹口气,路总是越走越窄,她如今无路可走,能保住现有的东西,已经不容易。

除非她死,权利必须在她手里握着。

她有她的顾虑,也知道皇上是为着她好,可有时候,道理她都懂,就是办不到。

仁妃这个人,她如今有些看不透了。

若是她憨些,宫里头的人,一人一口也能咬死她,可她张扬跋扈,踩在宫规的线上,叫人无话可说。

你若不惹她,她便不会寻你错处。

若是你惹着她,她连打带骂,一点脸面也不留,有时候瞧着无关痛痒的,可这脸面对于妃嫔,实在太过重要,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