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谭清萱因着貌美,也有才华,虽然和阮佳人时常争锋相对,但在京中公子贵女圈里还算有名气,故而美人伤心垂泪,总是会惹人心怜。

“唉,谭姑娘也是可怜,不知是哪个负心汉叫她这般伤心。”

萧霁宁:“……”

“负心汉”萧霁宁和京渊面对面坐在马车里,听着外头男子们的议论简直如坐针毡,京渊望着萧霁宁,抿唇嗤笑一声,在萧霁宁抬眸看向他后,京渊又正了脸色,安慰他说:“这几个少爷,在京中名声不显,学识不知道如何,这长舌妇的本事倒学的挺好,殿下不必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萧霁宁闻言下意识地点点头。

可是下一瞬,他就反应过来他被京渊的话绕进去了——他如果不是那几个男子所说的“负心汉”,所以他根本不必理会这几个人说的话,现在他点头了,那不就几乎等于像京渊承认自己就是那个人了吗?

萧霁宁僵住身体,偏偏京渊挑眉笑着还对他说:“哦?看来方才微臣并没有看错,谭姑娘的确哭过。”

好在从山顶到山脚的路程不算太远,京渊说这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山脚,萧霁宁便假装自己没有听清京渊在说什么,赶紧把这尊瘟神送下马车。

赏梅宴这日,穆奎是没有陪着萧霁宁一块去的,萧霁宁搬入顺王府后,穆奎就成了顺王府的管家,因为新府还有些事要打理,所以便留在府中理事。

穆奎见萧霁宁回府后神色恹恹,不禁赶紧上前询问今日配萧霁宁去赏梅宴的侍卫:“王爷这是怎么了?你们没照顾好王爷吗?”

侍卫赶紧解释道:“穆公公,我们也不知道啊,好像是因为谭姑娘。”

“谭姑娘?”穆奎不明白萧霁宁这次去赏梅宴明明是去见阮佳人的,怎么现在又和谭姑娘扯上关系了,不过这种主子的隐秘事,穆奎也不敢去问。

京中夺嫡风云正在暗中凝聚,被封为顺王的萧霁宁还提早过上了他梦寐以求的闲散王爷生活,可是当这种日子到来时,萧霁宁却发现他还开心不起来。

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谭清萱怎么就对他情根深种,非君不可了呢?

不过这个问题不止他想不通,小蛋也想不通,它也很纳闷:“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奇,谭清萱怎么就喜欢上了你呢?”

“我也不知道。”萧霁宁开始一问三不知了。

小蛋不禁沉思:“以她的容貌和才气,虽然如今名声有损,但也能嫁给殷实人家做正妻,为什么要给你做小妾呢?”

萧霁宁说:“她说她在一品楼对我一眼情深。”

“哦,那就是看上你的脸了。”小蛋了然道,“这个理由勉强解释得通。”

这说来也是宫中的一件奇事,萧霁宁生母纯婕妤的容貌虽美,却不是宫里最美的,但萧帝的几个儿子里,容貌生得最好的却是萧霁宁,连宸妃所出的前太子都不及他。

就因为这个,就算萧霁宁在众皇子中地位身份都不算最高的,但阮佳人还是被京中许多待嫁少女艳羡不已,因为她能觅得一个容貌如此俊美的郎君。

然而萧霁宁却觉得小蛋在胡扯:“这个理由哪里解释得通?”

“那我就不知道了。”小蛋说,“现在你要怎么办?”

萧霁宁仔细回忆着在檐南山廊道内谭清萱最后和他说话的语气,觉得这不是个问题,说:“你之前不是也说了吗?我说的话很不中听,再说谭清萱最后不是让我当做没听过她那些话吗?她肯定是放弃我了。”

“你觉得可能吗?”小蛋问萧霁宁,不等他回又自答道,“我觉得我不可能。”

萧霁宁闻言赶紧让小蛋收声:“你别乌鸦嘴。”

小蛋是收声了,可是萧霁宁只度过了一个平静的夜晚,第二天他在大厅用早饭时,穆奎忽然拿着一叠请柬来找他了:“王爷,这些都是今早送来的请柬,您要看看一下吗?”

“给我吧。”萧霁宁一边喝着清肉汤,一边朝穆奎伸手,“都是谁送来的啊?”

“有京家京将军的帖子,辅国公阮姑娘的请柬,还有谭姑娘的。”穆奎把请柬呈给萧霁宁,“王爷您要先看谁的?”

还想先看谁的?

萧霁宁一听到这几个名字立刻就将伸出的手“嗖”地缩回去了,睁大眼睛对穆奎说:“我不看了,你帮我看看,请柬上都写了什么。”

“哦,好的王爷。”穆奎应声,将请柬挨个打开查看一番后给萧霁宁回禀道,“京将军阮姑娘和谭姑娘都邀请您今日去一品楼听书。”

前两个萧霁宁都还能理解,可谭清宣不是都放弃他了吗?怎么还邀请他去一品楼听书啊?

萧霁宁头疼的紧,立刻摆手对穆奎说:“我谁都不见,你去告诉送请柬的人,就说我病了,身体不适要在府中休养,这一个月里我都不会再出门了。”

穆奎对萧霁宁的任何吩咐都言听计从,闻言马上点头道:“是,王爷。”

萧霁宁看着穆奎离开的背影,缓缓呼出一口,继续吃自己还没吃完的早饭,谁知他才咬了包子没两口,穆奎就回来了,对萧霁宁说:“王爷,京将军的请柬是他亲自送的,他听说您病了后就想来看看您。”

萧霁宁闻言差点被包子噎住,起身踉跄道:“咳……快快,穆奎!扶我回房间!”

但是萧霁宁话音刚落,京渊人未至声先至:“殿下身子哪里不适?”

在男人高大的身躯出现在门槛的刹那,萧霁宁又立刻坐回原处,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轻咳两声对京渊说道:“京将军怎么过来了?我只是有些头疼,不碍事的。”

京渊进了大厅后便快步走到萧霁宁身边,眉头拧起,语带担忧道:“可是殿下已经疼得一个月里都不能出门了,这还叫不碍事吗?”

“……咳咳咳!”萧霁宁闻言捂着胸口,假咳的更厉害了。

京渊皱着眉,扫了一眼萧霁宁面前才吃几口的早饭,对一旁的婢女和侍从们说:“你们是怎么照顾殿下的?没见殿下咳的厉害吗?殿下身子不适,厨子怎么可以给他做这些油腻食物?撤下去,换点清淡的白粥过来。”

京渊边说着,还抬手将萧霁宁面前的肉汤挪开,给他倒了杯凉白开,还贴心地喂到他嘴边:“殿下,来喝水,你慢些喝,小心别呛着了。”

萧霁宁:“……”

那水杯都快碰到萧霁宁的唇瓣了,可他就是不张嘴,萧霁宁盯着京渊目不转睛,京渊也轻勾着唇角回望他,似乎就想看萧霁宁到底还要怎么继续装病。

眼看自己的肉汤和肉包子都要被撤走了,他的谎言也被京渊识破了,萧霁宁只好破罐子破摔道:“京将军,我没病,求您行行好,让我安生吃个早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