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五次游戏(三)
首先从得到的信息中剔除掉黎红缨多余的想象, 那么就可以得到相对客观的信息了。
“虎子是哪个村民?我们也许能接触一下。”江小漓摸了摸下巴,看向卫芊容:“你带着你的钱币随便押一个人问问?”
“那是普通的铜钱。”卫芊容说:“效果是我瞎编的。这东西刚从包里拿出来肯定冷啊。”
江小漓:……
无奈, 江小漓带着黎红缨出门,打算继续干威逼利诱的勾当。结果去找村民们的时候就看到两个男人鬼鬼祟祟蹲在村民家围墙外,似乎想偷村民们晒在墙上的干玉米。
……肯定是快饿死的玩家无疑了。
江小漓找到第一次见到被她们吓得不行的妇女, 一连问个几个问题却没有任何回答。最后发现这妇人居然是个哑巴……没有舌头的哑巴。她只能发出吱吱呜呜的单音节,而没办法与江小漓她们交流。
妇人很害怕的模样,都不敢与江小漓与黎红缨直视,不管江小漓说什么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浑身颤抖。没办法,江小漓只好放弃。这屋子的男主人还未回来, 也许下了田, 也许在别的地方……
江小漓与黎红缨离开这里, 又转到了村长的院子里。她们小心翼翼, 一时也没被家丁发现。
“这村长真有钱,别人吃不起饭, 他家还能养家丁。”江小漓忍不住感慨, 问题是这村子的人居然也没抗议什么的,明明一个个都饿成皮包骨。
村长家院子与别人家没有什么区别, 看起来一切也是正常的。只是江小漓和黎红缨瞧瞧转的时候, 发现他们家前院有一口井,后院也有一口井。后院的井似乎被封了多年,上面压着大石块,落满了灰与蛛网。
压着的大石块上有一块斑点红印极为特别, 而且在石块边缘还能看到三道痕迹,好像是被什么大型动物抓过一样。江小漓还想凑近去看看那石块,黎红缨确实听见了动静,抱着江小漓飘身跃上房顶,下一瞬就看见一众家丁急冲冲赶过来。却因为什么都没看到而踌躇着在附近徘徊。甚至有的开始搜寻院子,似乎要找到什么人一样。
被发现了?怎么被发现的?
……这后院井,很特别啊。江小漓默默记下,黎红缨抱着她离开这院子,一回到屋,就看见村长带着一大堆村民在她们屋子前僵持。
其余屋子里的玩家也都回来的,他们有的人接过了村民们带来的床单被套和一些红薯土豆玉米和腌肉。而有的玩家没接,村民和村长便站在门口在劝他们收下。
“天气冷,你们大老远来到这儿,可别冻死饿死了。还是收下吧。”村长诚恳道,将手上的苞米送了送。
“我们带了行李和食物,完全够用。不必麻烦你们了。”卫芊容露出微笑,婉拒了。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村长锲而不舍。
每个没接受的玩家屋子前差不多都在上演这一幕,旁边那些拿了东西的玩家忍不住开口:“收下吧,磨蹭这些干嘛。这都是正常的。”他们觉得这就是逃杀游戏分发的物资,只是以NPC的手赠予他们。他们甚至觉得那些拒绝的玩家矫情,这些都不要,他们就等着饿死算了。
江小漓就看见卫芊容叹了口气,然后打开房门给村长展示了一下她们今天下单的床垫、床单、羽绒被和枕头四件套。以及新购入茶几上摆着的、还未吃完的饭后水果。
村长:打扰了.jpg
村长的表情格外丰富,他沉默许久,僵硬地后退两步:“呵呵,原来你们……都准备了啊,那、那是我叨扰了。那,食物你们……”
“我们也自带了食物,抱歉了。”卫芊容再次拒绝,村长便只好继续去劝说别的玩家手下物资。
江小漓来到房子前,学着卫芊容的样子跟那村民也展示了一遍,那村民便魂不守舍地抱着一筐玉米离开了。
等村民们散去,倒是有玩家想上门示好,不过黎红缨在门口一站,那些玩家便不敢上前套近乎。至于卫芊容……她试探了一下那些示好玩家有没有得到什么信息,不过发现那些玩家什么有价值的消息都没有时,她便关上了门。
“这是套路?”等到人都散去,江小漓才与黎红缨串门到卫芊容那儿坐着。
“可能。如果是游戏赠予,在保护期内就会送来。”卫芊容说,“当然,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事实证明,卫芊容并没有想多。
等到夜半三更婴哭响起,江小漓她们趁夜准备去河岸边一探究竟。结果一出门,就发现其余玩家——那些接了食物和被子的玩家们门前被挂上了红色的风铃。
这些风铃具体的作用暂时不知,但江小漓觉得不算什么好东西。这就是被标记了吧?红色的风铃……可能是攻击对象?当然也可能是被保护的对象,不过这可能在逃杀游戏里几乎为零。
三人踩着月光往村外走去,就发现每家每户——所有村民的门前都挂上了黑色的风铃。
夜风一吹,一个风铃接着一个风铃的响起来,一瞬传递下去,一直到玩家他们的门前。这声音和场景诡异得可怕。
“我以为村里会有打更的。”江小漓没敢多看那些黑色风铃,虽然它们上头并没有阴气的痕迹,但怎么看怎么不吉利。
“他们怕死,怎么可能晚上出来。”黎红缨如此说着,走到一家门前用手触了触那风铃,这风铃的声音顿时跟不上节奏,黎红缨还想再做些什么,结果这风铃就这么碎成了粉末。
一股股黑雾从其余风铃中窜出,然后涌向黎红缨……身边那大门。黑雾在那儿凝结,化为新的黑色风铃。
铃铃铃,微风仍在动。
摸不清这东西的作用,她们暂时没深究这个。而是往村外婴哭河赶去。
月夜之下,河水翻涌一片墨色。凄厉可怜的婴儿啼哭便从河中传出,源源不断传出很远很远。卫芊容身上有玉佩,她又将罗盘拿出来防身。江小漓则是一手拿香一手拿打火机,时刻准备着点燃。
“……好重的阴气。”白天不觉得,一到了夜晚……那阴气简直与河水融为一体,翻腾的每一滴河水里都蕴含着浓重的阴气。江小漓阴阳眼与左眼轮换睁开,两种看法几乎都分辨不出有什么差别。
“好多鬼魂。”黎红缨感慨着,转头就看到卫芊容手中罗盘指针颤动着指向这条大河。“它们似乎不怕我。”
“什么?”
黎红缨作出倾听状,说:“它们在骂我是个胆小鬼,让我有种下河跟它们群挑。它们想吞掉我。”
有多少怨魂?鬼婴?百?千?抑或是万?
数不清,分不清,无数尸骨随着河水波浪浮浮沉沉,阴气交织交融在一起,完全分不清了。这是一年又一年的积累,是一代又一代的罪孽。在岁月的长河里,它被染成漆黑,罪孽也不会褪色,被永远留在了这条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