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我害怕的是伤害我自己。

那天,在去奶茶店之前,我正在接受一条无聊消息的骚扰,一个男人在QQ上问我多大,于是我回答他我还很幼齿。那老男人一见,特别恶心的发了一个邪笑的表情道。我也不老,才30,小妹妹交男朋友没有啊。那时我实在太无聊,便同他周旋逗着玩儿。

没有男朋友,没人要。

那男人一看,又锲而不舍地继续发表情,是不是你要求太高了啊,我也想要应征一下,可不可以见个面?

我忍住内心翻滚的呕吐回,可以,只要你不嫌弃我有一个三岁的孩子。看见我的话,那男人惊恐了,他说你不是还小么,怎么孩子都有了。我说是啊,30岁本来就小啊,半百都还差20年,我是没有男朋友,那是因为我刚刚离婚啊,我也不想欺骗你的感情,所以事先告诉你,怎么样,我们什么时候见一见?

这条消息那男人休克了足足有五分钟,才回过来一句哎哟姑娘,我想你还是很漂亮的,肯定能找到一个爱你的好男人我有事先出门了啊。

我盯着那些字眼在电脑这边不断冷笑,裴明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听她捏着鼻子尖声尖气地说话。

夏平安,姐姐现在公车上往你那附近的奶茶店奔,天杀的出租车司机都去按摩院了么一个都招不到!哎呀你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有多么非人!汗臭脚臭的味道飘满了整节车厢,我从头走到尾那味儿依然十里飘香,香飘飘奶茶怎么不去找他们代言啊绕地球一圈啊坑姐啊!我实在忍不住想要冒昧的问候一声他们娘,但是你知道的我这人太有素质……

我将电话夹在肩膀与头之间听着,一边在脑海中想象裴明珠会以怎样的姿势被众人解决在公交车上,一边果断的关掉了电脑穿鞋出门。

方踏出楼梯口,头顶上的烈日便以雄赳赳气昂昂的姿势热情的迎接了我,鉴于裴明珠传递给我的信息,于是我没有选择打车而是步行十分钟过去,哪怕我几乎快要在那炙烤下溶化成浓情巧克力。每次我用这句话来形容太阳大,裴明珠都要反驳我,她说夏平安,你要是化了也不是化成巧克力,最多化成一桶色拉油。而每每我都想要反驳,但一见她赤裸裸露在我眼球里的那双白皙修长的腿,我所有的言辞都瞬间灰飞烟灭。

没错,在我和裴明珠于同一所大学里像螃蟹那样横着走了三年路以后,她怄字眼的功力看涨,而且一个脏字不带。至于我们是如何在大学里出尽了“风头”,这完全要归功于裴明珠。

那时候,爱疯第2代刚刚出来,裴明珠这个对数码产品爱不释手的败家女,在店门口排了四个小时有余的队才将其弄到手。我清楚地记得那个夜晚很寒冷,对于新生学校总是要安排人抽风性地查寝,若缺席者要写检讨书并包下那一层女寝的卫生打扫三天。裴明珠在寒风之中抖着声音给我打电话,她说苹果脑子有病啊!怎么爱好大半夜的搞销售!拆散人家正浓情蜜意的情侣是不是她的爱好啊!它果然改变世界,它黑白都颠倒了改变世界还是难事么!

末了,才直奔主题。

查寝的时候记得说我上厕所去了!

我汗颜,刚准备说什么,便听见了有人叩门的声音,拽拽地闹嚣着,查寝!没想到事情来得那么突然,我手一抖,甚至来不及给裴明珠报告,直接条件反射的将电话挂断了去。当那个长着一张麻子大脸的的生活部长出现时,我还特抽地给对方敬了个礼,我忘了裴明珠交代的话,只想着要怎么圆谎,所以脱口而出。

裴同学去对面居民楼帮助老爷爷打水了!

我忘了当时石化的有多少人,也忘了那些目光有多么惊诧,总之在那个大脸妹一脸诡异的离开之后,我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给裴明珠发短信,成功过关,至于怎么过关的,我没有对她细说。

直到第二天,辅导员出现在教室后门,缴走了刚到裴明珠手上不足6小时的iphone后,裴明珠疯了,悲愤交加间当场怒吼,直接无视了还在台上讲解得津津有味的白胡子教授。

那座万年不移动的南极大陆冰山怎么突然漂移到这里来了!

原来,我为裴明珠掩饰的那个说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具有说服力……生活部长还是将异样报告给了辅导员,于是辅导员准备来教室找裴明珠谈话,正好碰见她不专心听讲,兴致勃勃的用手机玩游戏。玩游戏也都算了,那游戏还足以让那座冰山喷鼻血。

也许有那么一些人还记得,爱疯上面的那个吹裙子,里边好几个身材娇好的日本女生,穿着清凉,只要你对着屏幕一角吹气,裙子就会轻轻上翻飘荡……

在裴明珠听我复述完寝室时间的全经过以后,她彻底崩溃,竟轻飘飘的笑了出来,看得我毛骨悚然。她说夏平安,你为什么不干脆说我去给雷锋叔叔烧香祭拜去了呢…

最终,在要回爱疯念头的强烈驱使下,裴明珠主动去找了辅导员承认错误。在去之前,她让我教她如何撒娇卖萌,就像我当初对付高中的体育老师那样,于是我一针见血地回了句,只管有多嗲,别怕有多假!

这句话也许太压韵,听得她心血澎湃,感觉胜利就在前方,所以她气势汹汹地去了。

裴明珠找到辅导员的时候,对方正在广播室整理文件,手一不小心就碰到了话筒开关,而裴明珠又特别的开门见山,甚至连多的字也不愿多说直奔主题。她指了指对方荷包里露出的手机一角,刻意放柔了声音,秋水伊人地说了句。

辅导员……我想要……

这一句话,直到现在,还时不时地在我脑海中回荡,能瞬间惊起遍地疙瘩。

当时我就站在广播室门口,听着周围此起彼伏越传越远的我要……我要……要……差点当场吐出一口血。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因为这句暧昧的话停下了脚步,我看见那些人惊异的眼光和捂住嘴的嬉笑,我准备去为裴明珠解释,将她救出水深火热,于是我怎么想就怎么做了。

在听见裴明珠妖孽的声音响遍校园大地的下半分钟,我冲动地推门而入,指着还在辅导员裤子荷包里的爱疯道,它是我的!请你把它还给我!

当然,如你们所想,全校都将“它”理解成了“她”,一时间,我和辅导员为了裴明珠争宠的版本被传得沸沸扬扬,起初我和裴明珠还企图去解释,但在一段时间后我们发现,这样做的结果只会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描越黑,于是我们索性沉默了,在别人越是异样的眼光里,越是要故作手牵手的一起上学堂。只是迫于舆论压力,辅导员没多久便辞职了,裴明珠觉得很不好意思,她特不要脸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