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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我,我这不也没想出来嘛!"
"想那干嘛――人这一辈子,吃好喝好玩儿好乐好就行,管它什么差别呢!"
"真够俗的,你就不能来点别的?什么吃好玩好,都他妈是我玩剩下的,你跟我说这顶屁用!"
于小丽站起来:"干哈干哈呀,我告儿你,我来是陪你玩的,不是听你教训的,要听教训有公安呢,也轮不到你呀,我告你――"
于小丽这一急,鱼头却笑了,他起来倒酒,顺手一指于小丽:"东北人――哈尔滨的,没错儿!"
于小丽哭笑不得地坐回沙发。
"哈尔滨就哈尔滨,怎么了?"
"来北京混几年了?"
"怎么了?"
"没话找话呗,瞎问问。"
"7年。"
"难怪呢!"
"难怪什么?"
"你来北京7年,怎么一点好儿没学着?"
"你管着吗?我告你啊,别再教训我啊,我这人可不听劝!"
"哎,别说,我还真觉得你这人不错――有意思。"
"你都说什么呢!"
"就是没什么层次。"
于小丽抬头刚要说什么。
鱼头又说:"像我一样。"
于小丽又不说话了。
"几岁了?"鱼头问她。
"20。"
"哪年生的?"
"78年。"
"现在八几年?"
"什么八几年,现在96年啊――"
"78年生的现在20,你他妈怎么数数呢!你以为我不识数呀?"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呀,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我是18嘛。"
"你刚才说你20。"
"我说错了还不行。"
"怎么混起歌厅来了?"
于小丽认为鱼头纯粹在跟她找茬,于是生气地回答:"我想当歌星还不行?"
鱼头欠起身:"你真想当歌星?"
"我还想当天后呢――你听我这嗓子像歌星吗?"
"你们东北有会唱歌的,那英就是东北的,我以前有一女朋友除了爱听毛阿敏,就是那英了。"
"我们东北出的人多了,还出白活蛋呢――怎么了?"
"没怎么――真够烦的!"
"你才烦呢,你说,今儿晚上干还是不干,不干拉倒,我走了啊?"
"要走走吧,钱退我。"
"那不行。"
"不行就在这儿呆着,跟我聊天儿。"
"你这不是折磨我吗?"
"我怎么折磨你了,给你上刑了吗?我带你蹦迪了吧,出一身臭汗又让你洗澡,洗干净了还送你浴巾,还给你喝酒,你看看这是什么酒,XO啊,你们那儿这么一瓶得黑我5千块钱,这么会儿功夫你"冬冬冬"三杯了,要换辣椒水儿你能这么喝吗?还折磨你呢!我苦孩子的时候怎么没人这么折磨折磨我呀!你得了吧你!"
于小丽叹了口气,向下一出溜儿:"得,全完。"
"什么什么全完啊――什么完了?"
"今儿晚上碰上你这么一怪人,算我倒霉。"
"哎,我问你,你觉得三陪有劲吗?"
"怎么了,你也想当啊?"
"当你娘儿个腿儿啊当!"
于小丽气极了,站起来,从包里把钱拿出来,扔给鱼头,然后往门厅走去:"你神经病你,骂我一晚上,整个儿一个变态!我怎么碰见你这么个混蛋呀!"
鱼头站起来,一把拉住于小丽:"等会儿等会儿,走什么呀走,有你这么跟客人说话的吗?啊?你这不也骂我了吗?你坐那儿去,你吃我喝我,完事以后想拍屁股就走,有那么好的事儿吗――你把我当什么啦?"
"那你想怎么着?"
"你先坐下,坐好,对,给,这是你的酒,走的时候别忘把杯子也带上,这是你的钱,给你的就是给你的,拿好,走的时候别拉我这儿,拉我这儿我一翻脸就不认人,你看啊,我给你塞包儿里了,回头别把包儿拉出租上,来来来,坐好坐好――坐这儿,坐这儿,别说,真有性格,有性格――这年头儿。"
于小丽放下酒杯,抱着包,扭着头不理鱼头。
鱼头看了一会儿于小丽:"你也够怪的,太怪了,整个儿一小怪物!"
于小丽又往起站:"你又来了!又来了!"
但她被鱼头一把抓了回来,差点把浴巾抓掉,于小丽赶忙拉上。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好不容易请回一神来――哎,真他妈累――"他拿起杯子往于小丽手里塞,"给,喝酒,喝酒。"
"不喝。"这回于小丽干脆地回答。
"不喝白不喝,都是人送的――来,给。"
于小丽推开鱼头手里的杯子,用可怜巴巴的声调说:"这不是我的杯子。"
鱼头看看手里的杯子:"也是,他把于小丽的杯子递给她,"给,拿着。"
于小丽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然后,看着鱼头。
"喝好了吗?"鱼头问。
"你最近是不是受刺激了?"
"怎么了?"
"要不怎么老刺激别人?"
"哎,还别说,真让你给言中了!"
"怎么了?"
"我喜欢上一姑娘。"
"你别逗我了,你这么有钱,什么姑娘找不着啊?"
"要不这事儿操蛋呢!"
"她干嘛的?"
"做衣裳的。"
于小丽笑了:"做衣裳的,得了吧你!"
"人上过大学,有文化。"
"我有好几个姐们儿都是大学生,大学生怎么了,大学生就会说几句外国话,能跟老外白活,人老外有的还不待见她们呢――文化,文化有什么用!"
"妈的你以为我没找过大学生呀――我以前的果儿干什么的都有,练摊儿的,做房地产的,学会计的,搞电脑的,卖蛋糕的,肉联厂的,洗衣店的,饭店的,搞艺术的,连他妈高尔夫球儿教练怎么着,还不是叫我随便练!妈的怎么到她就一点戏儿也没有!真怪――要论长相,跟你都没法比,论气质――那你可就差多了。"
"别说我啊――你不就是喜欢气质吗?气质是什么呀――不就是站有站相坐有相嘛,就跟谁不会装似的――告诉你,用气质蒙人我也使过,要发我一身套装,我能到国贸当文秘你信不信?"
"你还当经理呢你!"
"怎么啦?"
鱼头使劲忍了忍,总算没说出讽刺于小丽的话。
"经理就经理吧。"鱼头说。
"你不知道,你不干我们这行儿你不知道,气质能把人累死,气质了半天最后人家大嘴巴把你抽出去了――我又不是没气质过!"
"打住打住――我告诉你――什么叫气质,你说那气质不是气质,回头我告诉你那是什么。"
"你现在就说、现在就说,别回头了,回头你再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