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哀悼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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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松岩知道,就妻弟苏迪南的背景,出这样的事情,拓本之类的都是表面文章,应该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苏迪南很可能是替他受过,他得罪过的人将矛头对准了苏迪南。他相信苏迪南有错而无罪,有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之说,就会有“一人得道鸡犬遭殃”的事情发生。
但不管是谁在背后操纵,水落石出以后肯定会有人难以面对他。
他也想,是不是苏迪南在“龚家湾”这件事的态度上触犯了谁?苏迪南在“龚家湾”这个问题上究竟做了什么,大概只有他自己和有利害关系的人知道。在姜松岩看来,苏迪南持异见即使反对搞“龚家湾”,都不是什么大事情。
不管怎么说,这时候一定有人希望他姜松岩出来替苏迪南说情,给什么人面子。但他决定,绝不做这样的事。那样,他就是一个轻易被人操控、大乱阵脚的人。
苏迪南在公安局还没有放出来,苏可可和秋芬她们可能很紧张。姜松岩不紧张,他知道公安局对苏迪南采取的也就是留置措施,留置最多不会超四十八小时。最多到周六上午,就必须对他有说法。就目前的情况,对法规很了解的姜松岩还想不出平江市公安局能够对苏迪南定什么罪名。留置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看不见的两个方向的人在角力。他姜松岩不会沉不住气,既然苏迪南没有什么大过,没有明显的违法事实,他就要等待看谜底,看对方亮出什么牌。
苏可可是周五下午到平江市的,她赶到平江市人民医院的时候,得知夏中天已于当天早上六点多逝世,遗体被送到殡仪馆。家里设了供人吊唁的灵堂。
见活着的夏中天目的达不到了,苏可可马上将这个情况告诉了姜松岩。
姜松岩让苏可可立即回苏迪南家,什么地方也不要去,也不要告诉一帮同学和好友回平江了。他说不出意外的话,苏迪南差不多今晚就能回家。苏可可问姜松岩是不是替苏迪南找人了,姜松岩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搁下苏可可的电话,姜松岩叫来秘书姚大庆,问他周末有没有重要的工作安排,姚大庆说暂时还没有。姜松岩让他做一个准备,可能在这段时间要随他出去一趟,到A省,是一个私人性质的出行。
接下来,姜松岩等电话,等平江市给他打电话。
到晚上八点多,苏可可打电话给姜松岩,说苏迪南回家了;还有,罗恭达用他的手机打电话到诺基亚手机上,她没有接。
苏可可手上有两部手机,她用的摩托罗拉是替姜松岩拿着的,他私用电话诺基亚。平时有人要姜松岩的电话号码,属于亲朋好友性质的,无论是姜松岩还是苏可可,都会给诺基亚这个号码。这类人找姜松岩的电话,在苏可可这里先过滤一下。苏可可上次在平江时,罗恭达要姜松岩的电话号码,她给的就是诺基亚号码。罗恭达也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了苏可可,请她转告姜松岩。
罗恭达这时候用手机而不是座机给姜松岩打电话,显然是想亮明自己的身份:我是罗恭达。
姜松岩向苏可可要了罗恭达的手机号码,立即回了过去。
电话通了后姜松岩先致歉,说没接他先前打的电话是不方便。罗恭达说有事要向姜松岩汇报,姜松岩让他不要客气,反过来说,父母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他。
罗恭达马上换了沉痛的声调:“姜省长,我们的老领导,尊敬的夏中天同志于今天早上六点零五分在平江市人民医院不幸逝世。老领导病重时我们指示医院不惜一切代价进行抢救,但终究没有能够留住他……”
姜松岩轻声说:“我已经知道了。我非常难过!”
罗恭达接着说:“向您汇报的还有,我们谕怀市委组成了夏中天同志治丧委员会,发了讣告,尽可能地通知夏中天同志生前友好。”
姜松岩说了声“谢谢”,问:“有没有需要我为老领导做的?”
罗恭达迟疑了一下说:“如果您能够拨冗参加老领导的告别仪式和追悼会的话,那就太好了。那将是老领导的荣耀,也会令他家人于悲痛之中感到欣慰。谕怀市的领导,或者还会有省领导参加夏书记的追悼会。”
姜松岩说:“我一定尽可能参加。请告诉我具体的时间,我好安排。”
罗恭达说:“那太好了。时间初步定在星期天下午两点。您能来的话,望提前告诉我们您的行程,我们做好迎接的准备。”
姜松岩再次说了声“谢谢”。
三十分钟以后,姜松岩秘书姚大庆打电话给罗恭达,通知他姜松岩副省长将赴平江参加夏中天同志的追悼会。
罗恭达问到姜松岩的行程,姚大庆说:“领导说,尽可能地减少你们的麻烦。他还有亲戚在平江市,就不要你们安排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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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江市没有机场,最近的机场在泊州市和省城N市。
姜松岩选择了星期天上午九点十五分云邑市飞N市的东航客机。飞机着陆后,乘务长,一位非常漂亮的空姐告诉姜松岩,有人已经在N市机场迎候他了。
飞机停稳后,乘务长引导姜松岩和姚大庆在头等舱另侧打开的舱门,沿一条专门悬梯离机。
停机坪上A省省委办公厅的副秘书长毕志坚已经带车在等着姜松岩一行。
姜松岩和毕志坚熟悉,他在泊州的时候,毕志坚和姚大庆一样,还是一位副省长的秘书。简单的寒暄后他们即乘车离开,一辆通道警车鸣着刺耳的警笛驶在他们车的前面。
车上毕志坚向姜松岩汇报他的安排,省老干部局宦局长已经先期到达平江,省委办公厅通知平江市制作两个花圈,分别以省委和李开平书记个人的名义。追悼会和告别仪式下午两点在平江市殡仪馆举行。
姜松岩问:“追悼会有没有省领导参加?”
毕志坚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这方面的安排。要有的话,我们办公厅和老干部局宦局长肯定会知道的。宦局长在平江给我打电话,由于夏家没有给发讣告,夏中天在外地的一些老同事、老领导可能也就不知情。”
姜松岩默默无语,夏中天是个非常细致的人,他病入膏肓不是一天两天,对自己的身后事一定有安排和考虑。
“姜副省长,中午您看怎么安排?平江那边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毕志坚是在征求姜松岩意见,午饭是安排在N市还是平江。
姜松岩看了看腕表,问毕志坚:“才十一点不到,我们在N市简单就餐,再赶赴平江,你看时间够不够?”
毕志坚说:“完全可以,有这样的安排。”他笑了笑,“李书记神了,说您一定会在这里吃饭。让我给您准备您喜欢的盐水鹅;还有,要我转告您,他不和您吃饭,是躲您。他喝酒喝不过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