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官场的美女是官员的公共财产
杨大元复员后不想回家当农民,跑到深圳去打工。最初,他在一间酒店里当保安,住的地方是酒店集体租的,一个套间里面住六个人。他的房间在十三楼,十八楼有一个女的,长得非常漂亮,穿着也很大胆,衣服总是又薄又少,偏偏一对奶子硕大无比,总让人怀疑会不会将那薄薄的衣衫撑破。一屋子六个男人,闲来无事,总得找点什么逗乐子,便谈论这个女人。大家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便给她取了个绰号,叫波霸。
有一天,杨大元回家,他刚进电梯,就听到后面有人喊等一等,于是他便用手隔着电梯门,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女人怀里抱着很多东西,有洗发水,有筒装卫生纸,这些东西遮住了女人的脸,杨大元并没有看清她。不过,从她身上的香水味,杨大元已经知道她就是波霸了。按下十三楼的同时,他也替她按下了十八楼。波霸以为他没有按,伸手想去按,结果手上的东西滚落在地。杨大元顺势帮她捡了起来,并且说,我帮你拿吧。波霸朝他莞尔一笑,说了声谢谢。他送那些东西进了她的门,并且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了她。后来,他才知道,她是做特种职业的,接待各种各样的男人,不过对杨大元特别,不收他一分钱,而且只要他事先说好,她会拒绝别的客人。这事,杨大元常常拿出来举例子,他说,就算是妓女,也要讲职业道德。波霸就是讲职业道德的典范,遇到厉害的男人,她会被折腾几个小时,完事后累得像死猪。但当着客人的面,她不得不硬撑着。遇到不怎么样的男人,她也一定要让人家满足。
想到民主评议的时候,欧阳佟就想起了杨大元的这个故事。民主是什么?就是婊子,她会极其努力地做到每一个人满意,可实际上,这些人真的满意吗?才怪,毕竟,在那些恩客的心里,她太脏了。就像你去县城或者乡下的长途车站等车,遇到内急,厕所再脏,你也得放松。
国人往往推崇美国的所谓民主。其实,认真思考一番,美国民主的本质是什么?还是人情和财情。选举人连你的面都没见过,凭什么将选票投给你?还不是投给自己的利益?对于那些同一个单位内部的选举,就更是利益投票了。像欧阳佟这种人,恃才傲物,从来都不将身边那些人放在眼里,平常就没有利益投资,关键时刻,人家又怎么肯将选票投给他?排在最后一名,也就是情理之中。
第二轮,将是投票选举。这种投票,同样与民主没有任何关系,并不是全台成员投票,或者全台局聘人员投票,而是中层以上干部投票。这样投票,欧阳佟能够胜出的可能性,又是微乎其微。
然而,决定因素,并不在民主评议和投票选举,而在你是否有关键领导的支持。既然还没有到彻底失望的时候,欧阳佟仍然决定进行一番努力。创办公司的事,他全部交给杨大元,仅仅只是在必要的时候,和杨大元碰碰面。结果,碰了几次面,每次都是喝酒,基本没谈什么正事。所有重要事项中,唯一确定的,是公司的股份结构。
公司的股份结构,大框架是欧阳佟定的。第一,他本人没有现金拿出来,他入股的股本,只能是接下林飞这单广告的利润,估计总数在三百万元左右,如果成本控制得好,可能还会高一点。这笔钱,将作为公司的股本,也作为公司未来相当一段时间里的流动资金。第二,公司股东,他初步确定为四个人,给王禺丹和邱萍,各预留15%的股份。剩下来70%,属于他和杨大元两人。他的初步考虑,杨大元担任总经理、法人代表,给他部分干股,这部分占70%的5%,也就是总股本的%。如果杨大元能够投入部分股本,就按实际投入占有股份,但加上干股,总数不得超过19%。也就是说,欧阳佟要绝对占有总股本的51%。
杨大元说,他也没有多少钱拿出来,最多能拿出五十万。他说,其实占不占股份,对他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把这个公司搞起来。既然欧阳佟的股本投入只能是林飞广告,这笔钱,在公司创办之初,肯定是进不了账的。可创办公司,毕竟需要花钱,就由他先拿出五十万,把公司的架子搭起来再说。其他方面,欧阳佟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没有意见。
欧阳佟说,那好,就这样定了,你出资五十万,公司股本构成,我占51%,王禺丹和邱萍,各预留15%,你占19%。
杨大元是当兵出身,组织原则就是强,大事小事,事无巨细,都要向他汇报。
办公场地租下来,杨大元给欧阳佟打电话,希望他过去看看。财富大厦他了解,知道那幢楼不错,八楼,楼层也不错。约一百平方米,面积也适当。唯一不太满意的,是租价有点高,但这是没办法的事,人家就是这个价。他当时正忙,推了。杨大元说,你不看看,装修怎么搞?欧阳佟一想,倒也是,房子是旧的,怎么说也得装修一下,不然怎么是公司?欧阳佟就问,你有什么想法?杨大元说,他已经想好了,主要分两大部分,一部分作为员工办公室,后面是卫生间,前半间是普通接待室。另一部分,隔成两半,一半是总经理办公室,另一半是会客室。欧阳佟觉得这种布局倒也不错,就说,按你的意思办吧。
既然欧阳佟说了按他的意思办,他去办就好了。可是,装修是个琐碎的活。杨大元弄了个图纸,要给欧阳佟看,欧阳佟抽不出时间,杨大元只好事无巨细地汇报,哪里装什么灯,用什么开关,水管用什么品牌什么型号,办公桌怎么安排,甚至办公室里要买饮水机、一次性水杯,打扫卫生需要买扫帚等,都向他请示。
偏偏杨大元并不是一次将所有事情全都说出来,而是一次说一件事,弄得欧阳佟不胜其烦。
以后再看到杨大元的电话,欧阳佟就不想接。可人家毕竟是在替他做事,是充分尊重他,不接似乎说不过去。他再一次接起来,听到杨大元说,哥,进门的玄关下面,我想放一口鱼缸。欧阳佟心情有点不愉快,耐着性子说,可以呀。杨大元又说,玄关的墙上,你说写什么字好?是不是大展宏图?欧阳佟想,自己可是文化传播公司,弄得像农民企业家似的大展宏图,有点太俗了。可如果不用大展宏图用什么?这需要自己用心去想,偏偏此时自己没有心情。
没有心情,是因为他刚刚和董绍先打了电话。电话中,他问董绍先,我的事,首长到底过问了没有?董绍先故意装傻,说,你的什么事?欧阳佟说,你装什么糊涂?增补副台长的事呀。既然他点破了,董绍先也不好装下去,便说,你还惦着这件事?欧阳佟说,废话,如果是你,你不惦着?董绍先说,惦着也没用,你自己办砸了,能怪谁?他这样说,欧阳佟就不懂了,他怎么自己办砸了?可董绍先不说,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