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女孩们被顾湄突如其来的咳嗽吓了一跳, 忙是担忧地看过去：“湄湄，你没事吧？”
顾湄平息了会儿呼吸，摆摆手：“没事没事。”
她将矿泉水放回桌子上：“我去下卫生间。”
元若星起身：“湄湄, 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不用, 你好好坐着选秀。”
出了休息室顾湄却没去卫生间，她偷偷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往台下看去，在观众席中扫了一圈后果断定位在了第一排, 终于在最中心的位置上看到了两位爷爷。
她没看错, 果然是外公。
妈妈因为嫁给爸爸, 和外公断绝父女关系的事, 顾湄从小就知道。
这么多年妈妈从来没低头回去，是因为她知道, 一旦低头就是默认嫁给爸爸是错误的事。可她从来不觉得那是错误的决定，就算后来顾家破产落败，她也没有后悔嫁给爸爸。
虽然妈妈一直没说，可顾湄知道, 妈妈很挂念外公。
比如她偶尔撞见妈妈拿着外公的照片小声抽泣着，在看到她的一刹那又恢复正常。
又比如因为外公喜欢西洋交响乐，最是喜欢小提琴演奏。所以妈妈一直以来的梦想是将她培养成小提琴家，有朝一日她能站在世界的舞台上被外公看见。
向外公证明, 虽然她这个女儿无法让他引以为豪，至少他的外孙女可以。
只是这个愿望还没来得及实现，顾家便出了事。
顾湄没想到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外公, 竟然是在妈妈临终的病床边，他不苟言笑的脸上带着痛心，唤着妈妈的乳名“宁宁”：“爸爸最后悔的事就是和你断绝关系，不该这么多年不找你。宁宁不要丢下爸爸, 爸爸求你了。”
妈妈去世后，夏家和顾家有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矛盾，他们为妈妈究竟葬在哪里而争论不休。
顾家的意思是让妈妈和爸爸合葬在顾家祖坟里，夏家则是坚持要将妈妈的骨灰带回夏家。
外公怨着爸爸，他觉得是爸爸经营不善，让顾家破产出事，才导致母亲生病早亡。
对于此外公很愤怒：“如果不是姓顾的小子，我们宁宁哪里会受这么多苦，怎么会年纪轻轻地就去世，到了地底下宁宁是不会想见到你们顾家人的！”
顾湄知道外公真的很爱妈妈，可同时他也真的不懂妈妈。
直到妈妈去世他仍然瞧不起爸爸，觉觉得妈妈嫁给爸爸是个错误的决定。
如果妈妈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
以至于后来外公很不满意她进入娱乐圈的事，提出要她退出娱乐圈，想要接她回家，送她继续回美国完成学业，她都觉得很荒唐。
对于外公来说，既然妈妈嫁给爸爸是个错误的决定，为什么要收留她这个错误决定的生出的结晶。
外公提及娱乐圈时的不屑神情也刺痛了她，她不明白同样是靠才艺生活，艺人同音乐家又有什么不一样。
更何况……她永远都拉不了小提琴，她永远回不去了。
对于顾湄来说，除了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脉，他们只不过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而已。
顾湄现在的处境和妈妈当初的处境一样，一旦她低头跟着外公回家，便是默认了她和妈妈的决定都是错误的。
可她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即便被打压雪藏，她也没有后悔过。
对于她而言，无论做什么，只要能挺直腰板坚持自己的梦想，她就是自由惬意的。
所以顾湄的回答是：“前十八年的人生里没有外公，以后我也不需要。夏老先生，非常感谢您帮我付清顾家的债和妈妈的医疗费，这些钱我会还你的。”
这句话把外公气得够呛。
幸好她最后靠着医学实验将欠外公的钱还上，让她能在夏家面前抬起胸膛做人。
只是顾湄没想到一向看不起娱乐圈艺人的外公，有朝一日会来看她表演，还拿着她的应援灯牌。
“湄湄，你怎么跑这来了？”
顾湄听到声音转过头，见是元若星和迟璇，她们松了口气：“半天等不到你回来，可担心死我们了，我们还以为你晕倒在厕所了。”
顾湄心中一暖，笑了起来：“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迟璇瞥了她一眼：“跟我们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她扯住顾湄的手腕：“快回来吧，节目要插播休息室的片段，你不在就少个片段。”
***
很快十四组的表演全部表演完，观众席的观众们退场后，练习生们重新回到舞台，等制作人季柏涵公布排名。
与上一轮公演《Flattering》小组排名垫底的情况不同，这轮公演《拒绝定义》小组除顾湄票数的总分达到了875的高分，位于小组整体排名的第三名。
第一、二名分别是舞蹈部的裴子漫组和声乐部的钟雯组。
三个组内的人气王都是《元气100》的热门出道练习生。
其余练习生们不由小声讨论起来。
“上一次顾湄以一人之力带领全组成员逆袭，这一次光小组其余成员的票数都第三名了，以顾湄的人气，我猜这一次她也是总人气王。”
“你也不看看这一次她们小组都有谁，迟璇、夏又欢、姜晴可都是A班B班的尖子班成员，人气实力都是杠杠的，顾湄肯定被分票严重，不一定她们组就拿第一。”
“话说你们不觉得她们的舞蹈部分太哗众取宠吗？删减了那么多舞蹈换成了换装，太没技术含量了。”
“就是啊，钟雯组和裴子漫组，无论是声乐舞蹈部分都完成的特别优秀。顾湄那组换装虽然很惊艳，但就图个乐，说起实力还是钟雯组和裴子漫组。”
在练习生的讨论中，季柏涵已经将剩余十三个组的名次公布。
终于剩下最后的第一第二名，现场练习生的期待值达到最顶值时。
季柏涵卖了个关子，请导师们上台公布。
不同于上次，第一名和第二名分别隶属于舞蹈部和声乐部。
这一次第一第二名都是声乐部的。
大家对于顾湄组能超过裴子漫组进入前二名都有些不满，毕竟这一次舞台上现场换装极为精彩，吸引了不少观众的眼球，票数多一点也是正常。
只是这些不满并没有表露在明面上。
直到温光霁公布第一名是《拒绝定义》小组时，这些不满达到了顶峰。
“为什么是《拒绝定义》小组拿了第一，说起实力绝对会是钟雯那组强劲啊。”
“顾湄那组不就是花了点小心思博人眼球，让观众投票给她们罢了。”
“这是不是代表别出心裁比精湛实力要重要，上一次顾湄就用那个breaking拿了第一，那次就算了，毕竟breaking也是舞蹈，可这一次呢，这次是换装，和Rap考核有半毛钱关系吗。再这么搞下去，那大家都别用心准备公演舞台了，都投机取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