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6章 被夺走的东西
世界在回转——
那是人类一生都不可见的奇迹,破碎的大地,烧毁的建筑,化为铁水的钢筋,燃烧的汽车,碎裂的石块,哪怕是天空中被撕裂的云朵,都犹如倒带一样快速的回转着。
人们陷入了黑白灰色的世界里,只余意识还在行动,但是外界的时间却在快速的倒流,本应滚滚向前的时间之河,却在某种伟大的奇迹下回到了原点。
除了阴阳塾附近的大楼依然是一副破败不堪的景象外,东京的其他地方物质上的破坏全部恢复,只有那些在平整马路上被打伤被打死的人躺在那里,留下殷红的鲜血才告诉着别人,不久前东京到底是陷入了怎样的混乱,就像是丧尸的病毒突然爆发了一样。
人们一阵恍惚,若不是新宿地区的阴阳塾附近还是一片衰败的话,甚至会让人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否只是一个梦境,只是一个幻想,但是那些尸体和受伤的人群又告诉别人,之前所发生的世界末日是真实的确切的。
警车和救护车鸣声奏响,在之前的那绝望的世界里,哪怕是警察护士和医生都无法抑制的住自身的恐惧,仅仅只是望着那红月一眼,就好似自己的一切都被夺走,只剩下疯狂一样。
如今红月不见,世界变的正常,所有的人亦是恢复了常态,一个个茫然的看着四周,有的人手中还握着凶器,连忙将它们扔到地上,有的人摊坐在地等待着警察的问询以及医生的帮助,在那个绝望的世界里,一切人类的黑暗与劣根性全部爆发。
虽然东京在某种神秘的伟力下渐渐的复原,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是死去的人以及造成的巨大经济损失,也犹如一次可怕的大地震了。
两仪落继续一步一步的走向天空,芦屋道满依然是满脸微笑,仿佛不在意两仪落即将要做的事一样。
“真是……神明才会有的手段啊……太政公大人……”
站在半空中俯视着大地的芦屋道满看着整个东京,双眼中冒出了光,语气激动,甚至因此而涨的脸通红。
“但是你永远也到不了这个地步的,道满法师……”
两仪落慢慢的来到了芦屋道满的身前,他俯视着这个身材矮小的阴阳师,眼神中带着怜悯。
现在的一切已经是芦屋道满的极限了,这是一种生而就有的极限,除非真的出现魔法的奇迹,否则芦屋道满不可能再进一步,他将永远的徘徊在即将懂得却又不懂得的边缘,这种可怕的痛苦对于追求一切神秘的芦屋道满而言,恐怕将是一种令人发疯的难过。
所以在两仪落的眼中,芦屋道满只是一个可怜又可悲的人。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太政公大人……这简直是对我最大的侮辱!”
芦屋道满满面的愤怒,突然低声嘶吼着。
“弱者就只能接受强者的侮辱,在一千年前你不就应该早就知道了嘛,道满法师……”
在一千年前,芦屋道满就是面对两仪落无可奈何,一千年后的现在,他依然是无可奈何。
一只手缓缓的抬起,那根修长的指尖对着芦屋道满轻轻的一点,从高位次元就是降下了跨越维度的斩击!
“!!!!”
芦屋道满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冥冥之中传来的斩击,但是不要说是现在这个已经近乎油尽灯枯的他,哪怕是全盛时期芦屋道满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无法挡住这道不可思议的斩击!
“平行次元干涉”的最高等级的应用,在当年暗黑六王权使用出来时,哪怕是两仪落也几乎没有手段去阻挡,只能硬生生的用自己的不死性来硬抗。
像是多米诺骨牌的倾斜,一道肉眼无法看见的裂缝出现在芦屋道满的身体中,引起了整个空间的抖动与变化,空间的震动好似玻璃的破碎,留下无数条纹,而芦屋道满的身体亦是渐渐的皴裂,变成了一片片的玻璃残渣。
“恩?”
两仪落低着头看着那些玻璃残渣从空中落到了那座依然飘飞在半空中的阴阳塾废墟上,然后慢慢的组合成了芦屋道满的身体,不过这个时候的芦屋道满就连最后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呼着浊气,犹如破旧的风箱般起伏着心肺,保持着最后的生命力。
“竟然将泰山府君祭与返魂之术研究到了这个地步,在那高位次元的斩击下都没有直接死去,道满法师的这份才华也真是令人惊叹……真可惜,若是道满法师能够获得奇迹的话,也说不得会让人欣喜呢。”
两仪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芦屋道满的身边,那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蝼蚁一样,芦屋道满除了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外,就连说话都做不到了。
他讨厌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千年前一样,不管怎样的追赶这个男人的脚步,都永远被他远远的甩在后面,哪怕是那个背影都无法抓到。
芦屋道满的眼中闪烁着求生的欲望,并不是害怕死亡,而是自己的梦想没有达成,不甘心就此死去的壮烈。
“放心,我不会杀死你的……相比于杀死你,让你永远的活在不能达成愿望的道路上而痛苦,不是你更好的结局嘛,道满法师!”
“哈……哈……哈……”
芦屋道满喘着粗气,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露出了怪异至极的表情。
“我这个人一直都是很睚眦必报的,道满法师你说了这么多,也应该有所预感自己所要承受的东西才是。”
两仪落对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芦屋道满微微一笑,他转过身就是看向了土御门春虎,不,这个时候应该叫做土御门夜光了。
“七十年时间了,小家伙你还记得我吗?”
两仪落嘴角含着笑意,语气轻松写意,而正单膝跪在地上的土御门春虎则是浑身大汗淋漓,他慢慢的抬起头来,往常那双很是青春幼稚的眸子里多出了许多的沧桑感,看着两仪落的脸色复杂,只是勉强的笑道:“……七十年前,您到底夺走了我的什么东西,先祖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