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红眼病(十七)
我是凉风青叶,十八岁,一家游戏公司的新人社员。
两天前,我在上班的途中捡到了一款紫色的手机。本想寻找失主,手机却收到了一封对我指名道姓的短信,内容是——
“恭喜你,凉风青叶女士。你被选入了这一期生存剧本的名单。距离剧本开启还有十四分钟,请做好准备。”
现在回想起来,我真不该捡起它,应该视而不见才对;但是如果我不捡,也会有其他人替我捡吧,然后也一定会被卷入这场灾难。这样一来就好像有人在替我顶灾一样,感觉非常不好。
十四分钟之后,我被卷入了与我生活的世界十分相似的异世界。
正在彷徨的时候,紫色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个叫作宁海的人的来电。
他也许就是黑幕——本来是这么想的,但结果不是。
宁海和我一样,也是被卷入这场灾难的受害者。
在那时,我向他提出了一个假设:我们的遭遇也许是一场游戏,所以可以用游戏的思维审视眼下的处境。当时具体说了什么我也记不清了,但大体上就是这样的意思。在说出这些话之后,我立刻就后悔了。我自省了一遍自己的内心,可能是因为我平时接触的都是游戏角色的设计工作,所以才会动不动就想起游戏吧。站在听见这种发言的宁海的角度上来说,很可能也会觉得我是一个不靠谱的奇怪女孩。虽然他立刻就对我的发言予以肯定,但是我依然觉得之后的他看我的视线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错觉。
之后,我们按照黑幕的短信指令,前往了河狸高中。
即使是在这个异世界,也存在一个叫作凉风青叶的人,而这也是我目前代入的身份。这个世界的青叶交了一个朋友,叫作三轮雪绪,是一个既漂亮又帅气的女孩。虽然由我这个年长者来说这句话有些不妥当,但我其实挺憧憬雪绪的。说不定,这个世界的青叶也有相同的想法,所以才会与雪绪成为朋友吧。
在雪绪的指引下,我找到了自己的班级和座位,也找到了宁海的座位。宁海在之后就来了学校,我们一起上课。
和平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红眼病席卷了河狸市,将这座城市化作了活地狱。
经过宁海的帮助,我成功地逃离了教学楼,然后与雪绪和三轮先生汇合。我们四人一起离开了学校。
抵达雪绪家的别墅之后,三轮先生很快就变成了病人,向我们发起攻击。
红眼病会使感染者变成只知道杀害他者的狂徒,感染途径也不明确。我们也不知道三轮先生变成病人的起因是什么,明明之前还是十分正常的人,却这么突兀地变得六亲不认。
宁海立即就出手制住了三轮先生。
与弱小的我不同,宁海是一个强大的超能力者,所以对手无论是持枪的三轮先生,还是一起围攻的复数的病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摆平。
三轮先生被我们关了起来。
第二天,我们前往市政府成立的研究所,试图寻找特效药,治疗三轮先生。
然而……失败了。
特效药根本不存在。
非但如此,就连逃离城市的方案都受到了现实的否决。
向雪绪提出“只要离开河狸市,三轮先生就可能恢复原状”的设想的人是我,因此,对于雪绪之后的绝望,我认为自己应该承担一份责任……尽管宁海说没关系,可我依旧止不住内心的煎熬。
到了深夜,就连雪绪也变成了病人,被我们关了起来。
我和宁海迟早也会变成病人吧……不过,作为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我们也许是一个例外,直到现在都没有病发就是佐证之一;当然,这只是侥幸的想法,也可能是我们运气好,所以病发的时间比较晚而已。
为了打破绝望的现状,宁海开始外出,执行黑幕的短信指令,摧毁地图上的据点。
直到第三天的上午,黑幕给我们的指令被宁海完成了。我还以为会花很长时间,但是,宁海果然很厉害。
黑幕给我们发来了新的指令,内容是要求摧毁仪式的核心。根据宁海分享给我的情报,接下来只要摧毁这个仪式的核心,仪式就会被瓦解;而只要仪式被瓦解,河狸市就能得到拯救。据说红眼病也是这个仪式的产物,那么是不是说,在解除仪式之后,雪绪和三轮先生也会痊愈?
我有一种感觉,这可能就是黑幕的最后一条指令了。只要完成这个指令,我们就能“通关”。通关这个词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吧,可是……假如我们的经历真的如我所设想,是一场游戏,那么河狸市就是游戏舞台,红眼病就是核心设定,邪教徒就是反派,黑幕的短信指令就是主线任务。摧毁仪式核心就意味着拯救河狸市,也可以视作为噩梦的结束,主线的完成,游戏的通关。这样解释一下,就会显得很有道理了吧?
我也知道,这可能也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把现实比喻成游戏真是太不谨慎了。
现在,宁海已经开始前往仪式核心的地点。
弱小的我只能坐在家中,等待宁海的消息。
有时候,我也会羡慕宁海,羡慕他的超能力。只要有超能力,我是不是也能像宁海一样勇敢地战斗?我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结论是不能。
雪绪也没有超能力,可她却敢和病人拉近距离战斗;而我现在已经有了宁海给的手枪,却依旧提不起面对病人的勇气。虽然宁海曾经对我说过,他是一个除了超能力之外就一无是处的庸人,但是在我看来,即使没有超能力,宁海不也有着十分强大的勇气吗?能够勇敢地面对恐怖之物,这也是一种值得钦佩的强大。
从最初相遇开始,直到现在,宁海一直都是那么的冷静、从容,仿佛永远都不知道害怕,不会被困难打垮;反观我自己,如果不依靠宁海,恐怕早就已经被疯狂的病人们撕碎了吧。
我问过宁海的年纪,当时他来不及答复,就被突然发生的异变打断了。虽然没有得到答案,但是我觉得,宁海的年纪应该是比我小的。
被比自己年纪小的男孩保护着,每当想起这个事实,我就会感到脸皮发烫,并且痛恨自己的懦弱。
……
咚咚。
突然,玄关处传来了敲门声。
是宁海回来了?可他不是正在前往仪式核心地点吗?现在的话,他应该才刚刚抵达那个地点吧?
在一楼客厅待机的我坐了起来,正想去开门。
紧接着,我就意识到……
不对。
宁海与我约定过一个暗号,他在敲门的时候,一定会按照这个暗号敲门;但是现在敲门的人没有遵循这个暗号,只是非常普通地敲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