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当晚,阮皙无情地拒绝了段易言的自作多情后,就出席了一场名流界的宴会,前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以及名媛贵妇们。

阮皙来之前,并不知情秦霜妍也会在场,她在公开场合很少会和母亲同框,见状,便有意无意地绕开,不留痕迹地站在距离最远处。

直到宴会接近尾声时,阮皙提着礼服裙摆,无意间在走廊的露天阳台看见秦霜妍和人起了纷争。

她走近,看清站在秦霜妍面前的,是一位穿着珍珠白晚礼服的女人,侧影偏瘦,当转过来时,才发现是她的恩师俞舒浓。

阮皙太安静,没有被发现身影。

秦霜妍十秒钟前刚狠狠地打了昔日的闺蜜一巴掌,情绪还处于愤怒中,冷笑道:“俞舒浓,你还要耍手段到什么时候?”

俞舒浓脸颊有几秒是麻木失去痛觉的,待回过神来,她反应却异常平静,用手帕一点点擦去唇角被刮伤的血丝,开口说:“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是不知道,还是没脸提?”

秦霜妍痛指她上个月和自己丈夫在江城共进晚餐的事,到了这把年纪,她明明有孩子有丈夫,却把自己活成了一无所有,这让她被踩到了痛楚般,只恨巴掌打的太轻。

“我和阮正午清清白白,你爱信不信。”俞舒浓没有半分心虚之意,她和秦霜妍之间的闺蜜情,早在四年前对于阮皙的事情上就发生了变化。

俞舒浓看不过眼秦霜妍这样精神上折磨自己的女儿,上次国外有意让阮皙到音乐学院去进修,也是她故意为之。

“霜妍,你霸道太多年了,再这样下去你有没有想过你女儿会死的。”

“那是我怀胎十个月生下的,用不着你假好心。”

“皙皙也是我看着长大的,霜妍……这么多年,阮正午讨好你治愈你还不够吗?你心心念念着谁?就算你恨阮玥的父亲,也该有个头。”

俞舒浓这句用心良苦的劝说,在秦霜妍眼里就是站在道德的这个点上,轻飘飘的来一句别恨了吧。

她在人生中最困难的时候被深爱的男人抛弃,又怎么能轻易放下?

哪怕后来嫁给了榕城最富有的男人,也填不了她心目中的空缺。

秦霜妍厉声警告她:“以后离我女儿和丈夫远点。”

俞舒浓俨然是被当成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看待,话都扯到这份上,她也无所谓惧:“你连阮正午都怀疑,该去看看医生了。”

这话一落,秦霜妍表情冷了下来。

而下句,俞舒浓也当面承认:“在某个人生阶段,我是对阮正午有过好感,也只是好感而已。”

至于再往前一步发展成更亲密的关系,她没有想过。

俞舒浓说完这句话,没想到转身,突然看见不远处的阮正午,三人面面对视上。

阮正午显然是来找妻子,无意中撞见这一幕。

他的存在,让秦霜妍和俞舒浓都瞬间感觉到了难堪,凉了表情。

……

阮皙全程都在很隐晦的地方,看着两个女人在争吵,以及她父亲的无力解释。

秦霜妍工作上拎得清,也有独特的眼光,但是在感情这件事上,她毋庸置疑是一个失败者。因为憎恨着曾经被伤害的事实,去质疑所有的爱。

阮皙恍然间,突然有一种自己是不是也像母亲这样?

像个安静近疯的心理疾病者,去质疑着段易言,不信他的忏悔,永远都陷入他算计自己的这件事上。

这方面的意识,让阮皙整个人的后背都发凉。

她回过神时,看到父亲将迁怒中的秦霜妍拉走,言语间,都很不善。

俞舒浓也走了。

阮皙想了想,三个都是她至亲的长辈,考虑到这点,最终还是没有现身出来。

今晚的事情她会全当没看见,怀着这份复杂的心情,先回到宴会上,找保镖拿手机,给阮玥打了一通电话。

阮皙只字未提什么原因,只是低声说了:“妈妈今晚心情不好,你回去跟她说说话吧。”

阮玥:“最近她每天都在问你消息,你回去会比我回去,更能让她心情变好。”

阮皙不接这话,她自从得知母亲的心结怨恨后,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了。

把电话挂断后。

阮皙把手机还给保镖,抬头先看见不远处段易言的身影,他西装笔挺站在灯下,是刚来的宴会现场,正跟身旁打招呼的人谈笑风生了两句。

随后,目光就持久地落在她这边,没有移开过。

阮皙和他开始试着重新来过,却没有对外宣布什么。

甚至是,在外面公开场合两人都没有同框过,也只有圈内好友私人聚会的时候,才不会刻意保持距离。

阮皙先找了借口提前离席,提着裙摆乘坐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

她找到段易言的车,驾驶座司机很有眼色的立刻下车,还替她打开了车门。

“谢谢。”

阮皙上车没多久,段易言就缓缓地出现了。

他打开车门坐上来,在半暗中清隽的侧颜带着笑意:“宴会上你应该没吃几口,我给你做好吃的?”

阮皙在车里把高跟鞋脱了,抬起,放在他的膝盖上:“累。”

就一个字。

段易言修长漂亮的手覆在她雪白的脚骨处,力道温柔又不轻不重地揉着,同时说:“以后别穿这么细的高跟鞋,你穿平底鞋更好看。”

阮皙抬起眼睫,看向他几秒。

难得没有拒绝段易言的提议,抿了抿唇说:“穿礼服都是要搭配高跟鞋的,穿平底鞋,身高不够……好了,别揉了。”

说着,阮皙就意示他别动手动脚,司机已经抽完烟回来。

段易言在外人面前,形象一向是低淡慵懒,很少会黏着女孩儿。

他的感情也是克制隐忍的,比起光明正大的秀恩爱,更倾向于将阮皙关在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得见。

这样的想法很危险,段易言及时制止住了。

回去的路上,他随口挑了两件事逗她开心,只字不提前几个小时,被阮皙无情拒绝举办婚礼的安排。

“对了,你不是很喜欢江城温总的夫人,前天我已经请她帮你量身定做一身旗袍,红色的。”

阮皙听到他说旗袍的颜色,大概是猜出是婚礼上的敬酒服。

她哑了声,半响才说:“哦,谢谢。”

又过一会,大概是意识到这句谢谢客气又显得生疏。

阮皙潜意识不愿意走母亲的老路,她扬了扬唇角,主动地,在男人好看的侧脸亲了一下。

段易言眼底似有光,定定看了她好几分钟。

直到阮皙被他看的脸红,假装不经意的移到车玻璃上,像是在看路边的夜色,其实是在看他的倒影……

当晚,段易言带她回到居住的别墅,先有安排地亲自下厨,把阮皙的胃给喂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