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灌篮高手和青春

表白是场不见白刃却赌上未来的搏杀，一招，一战，即分胜负，鼓励没用，计谋太慢，连书本都写不出章法，任援军再多也无济于事。

表白代表着勇气，酝酿着爱情，希望的是多几分希望，希望你爱我，希望除了我，其他的人都是你青春里的过客。

1

故事的开篇，从家暴开始。

有次和朋友在马路边偶遇两口子打架，女方弱势，长得漂亮，飘飘长发被揪住，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原地打转不敢管。

胖澄走过去说：“哥们儿，马路上，这样不好吧？”

那哥们儿说：“马路你家开的吗？管什么闲事。”

胖澄说：“哥们儿，打女人，这样不好吧？”

那哥们儿说：“女人是你的吗？管什么闲事。”

我和胖澄互换眼神，心想如果是就好了，接着暴怒，可惜不是啊，路见不平当然要一声吼了，胖澄先吼我才吼，我说：“你个大老爷们儿打自己女人，你要不要脸啊？”

胖澄默契地抓住那人的胳膊，我俩随时准备一场恶战的打响。

这时候，女人忽然也暴怒了，而且比我厉害，对胖澄说：“你这个死胖子，放开我老公，我们打架关你们小屁孩儿什么事了，老公走走走，咱们回家。”

说完两个人走开，剩我和胖澄在原地手忙脚乱，差点被后赶过来围观的人民群众当成是小流氓。那一年他复读，还没毕业，羞答答的感觉未退，正义感一消马上灰溜溜跑开。

我说：“你不在这儿，我都不敢管。”

他说：“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嘛。”

我说：“那晚上我去和他媳妇睡觉，拆散他家庭，算不算曲线救国？哈哈哈哈。”

我俩狂笑，继续去他家的路上，然后还幻想了一道如果打起来要用什么招数制敌，等等，当时简直有种武林高手的感觉啊。

2

胖澄说每一个时代都是大雨滂沱，我们像一阵阵乱风，吹散雨水，吹走乌云，吹飞路人雨伞，吹出天上的彩虹，吹啊吹啊的，等天晴了，就会有人说：“看吧，曾经吹破天了呢。”

我点评了一下：“形式挺特别，能让人记住。”

胖澄高考失利，我前程无忧和大学无关，没心没肺地安慰他，拽他去酒吧喝酒。坐在一个熟悉的卡台，周围灯光昏暗，台上歌手的吉他声，胖澄一个音符都听不进去。

我说：“别心烦，看几集《灌篮高手》，继续战斗吧。”

他说：“小学咱俩说重新看一遍的，你看了吗？”

我喝了口酒，说：“没啊。”

随即，我俩相视大笑，没控制好，害得我被啤酒呛到嗓子，边咳边笑。

承诺一定不要赌前程，这就和说我爱你的时候加上时间周期一样可怕的道理，魔咒似的，好的不灵坏的灵。

3

我和胖澄是幼儿园同学，小学前后桌，初中隔壁班，高中他决心好好学习，我继续做我的调皮学生，我总说自己是风之子，然后伤风感冒好几个礼拜。

小学六年级毕业的时候，学校半天课，照完毕业照，可以各自回家，我背着书包跟在他身边，我俩终于在他家用VCD看完了《灌篮高手》的最后一集。

电视台的动画版只录到了参加全国大赛之前，所以像是还没完结，我俩遗憾得哭出眼泪，他说：“没结局就没结局吧，湘北一定是最强的，我有机会还要再看一次。”

我说：“我也要看，我也要看，呜呜呜。”

他说：“那好，谁不看，谁上不了大学。”

这个誓言在当时的心里好比出门被车轧死一样惨烈，超过死无葬身之地一样怨毒，我眼睛挂着泪珠，点点头，还是同意了，因为《灌篮高手》真好看。

当天晚上我在他家住了一宿，第二天睡到中午，迷迷糊糊吃他妈给我们煎的荷包蛋，咸口的，一点儿都不好吃，我兴趣缺乏，胖澄吃了3个。

胖澄妈边收拾碗筷，边自语说：“这俩孩子可真好，嘻嘻哈哈笑了一夜，也不知道有什么聊的，学习要这样努力就好了。”

我当时觉得，其实我们学习挺努力，只不过太忙，白天要上学玩纸卡，业余时间还要去网吧打游戏，日理万机。和胖澄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俩心领神会，待会儿还要去网吧的，就不再睡觉了吧。

我们聊了一夜，嘻嘻哈哈，总是说不完的话题，这种感觉依然保持到现在。

我们都爱樱木花道灌篮的那一刹那，我们都想学习柯南君破案时候的沉着，我们都崇拜山鸡的快意恩仇，赵云的白马银枪，聂风的血饮狂刀，当然还有世界杯上意大利的蓝色队服。

4

先知这种职业，不是能看懂八卦图就行的，还得感受天地。

早在高考的前一个星期我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打电话找胖澄出来，假惺惺地说要为他高考减压，其实是我自己和高考没关系，太无聊，找他吃吃饭而已。

在一家马上拆迁的饭馆，吃水煮肉片、蒜泥肘子、锅包肉、红烧鲤鱼，他狼吞虎咽，一道素菜都没有他也不嫌腻人。

喝了几杯，我实在忍不下去，问：“你干吗？饿成这样？”

他吐出两根鱼刺，喝了口酒，说：“化悲痛，为食量。”

我说：“悲痛？”

他说：“背疼。”

我再三逼问，他才告诉我，周末的时候被人放了鸽子，而且是纸鸽子，风一吹，飞好高的那种。

不知道谁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反正我个人理解的就是如果A对B有好感，不管B对A什么样，那么屁大点事儿在A眼里也能无限放大，包括眼睛，身高，胸，屁股，等等（体重除外）。

胖澄异性缘极好，这源自于萌萌白白的长相、胖胖的身子、幽默的性格和挥霍不完的钞票。其实钱多不代表就好，人各有志，如果我有那么多钱，我一定不玩单反，不装文艺，带着钱找家妓院，嫖到死。

他低级趣味，喜欢玩精神文明，拿着钱和这些姑娘看电影，喝咖啡，甚至旅行住同一家酒店，都能保持相敬如宾，关系纯洁得像白纸，还是16开的大白纸，没有一点的污渍。很多时候我真嫉妒，怀疑他是弯的，要不然干吗放着好好的臭男人不做，去做中国男闺蜜啊。

我只是嫉妒的时候才怀疑他而已，因为我知道他一直喜欢的那个女孩。

女孩名字我懒得说，关系不熟，爱叫什么叫什么，现在就先叫她沈墨吧。

沈墨最早出现在我的初中时代，隔壁班的女生，偶尔会在走廊遇见，红花配绿叶，她身边全是我喜欢的类型，她就是那株绿叶。那时候觉得她的发型像女版大蛇丸，我不敢搭话，谁知道过了几年，一下子清新脱俗成了尚未入宫的甄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