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对这三个词最好的诠释就是医院
VIP 和霍思邈在泰国大餐中,手机的紧急呼叫打断他俩难得清闲的一聚。
随着救护车的不断涌入,刘晨曦和霍思邈一同奔到了急诊大厅,里面已经乱作一团。青浦高速大客翻车,重伤员都被就近拉到了这里。
霍思邈忙着签字接收,刘晨曦已经拉着一辆车进急救室了,霍思邈搞定签字后也快步走进了手术室。手术室里,美小护和郑艾平已经准备就绪。
“我今天有意思了,跟VIP 约好了一起吃晚饭,一下被这几位讨债鬼给缠上了,不晓得要到几点了,手机嘛刚才换手术服慌里慌张又丢衣箱里,估计她找也找不到我。算了算了,好事多磨。”霍思邈一进手术室的大门就开始抱怨。
郑艾平深有同感,说:“一下送来这么多,手术台都要不够用了。我发现做医生的女朋友,要是没有一定的耐心和涵养,根本做不了。我这个礼拜已经三次爽约了,幸亏晓蕾是我们这里的护士,我要是不去,她也晓得我在哪里,基本上就自己在附近小店转转,慢慢等,实在等不到……”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晓蕾一步两步蹦了进来:“实在等不到,我就主动要求加班陪你,我们就手术室谈恋爱好了。”
郑艾平心里蹿过一阵暖流:“哎,你怎么又回来了?累一天了,你不会回家休息啊!”
“我刚才就听到救护车呜啊呜啊不停往这边开,我就知道出事了。
你这样一来,不晓得几点下了,所以我赶过来帮忙咯!”张晓蕾羞涩地说。
美小护打趣她:“人家是刑场上的婚礼,你们俩是手术室里的恋情。没有风花雪月,倒是战斗中的情谊。我们这里不需要你假私济公,我们人手够了。”
这时,手术室外的走廊里传来了呼喊声:“辅助……辅助……”外面没人答应。
美小护笑着说:“我怀疑今天晚上根本没有辅助,辅助都上手术台了。”
话音刚落,张晓蕾就对着外面大喊了一声:“来了……”说完就夺门而去。
“怪不得人家说,打仗亲夫妻,上阵父子兵。你这个女朋友,还是有点用的嘛!”霍思邈对郑艾平说。
美小护被霍思邈逗乐了:“拜托!打仗亲兄弟,什么时候变夫妻了?”
在泰国餐厅独自等待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后的VIP左盼右盼终于盼到了手术结束后赶来的霍思邈。
VIP 一脸忧郁地表示:“换别人我早走了!”
霍思邈得出结论:“看来,我在你心里,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VIP 撅起了小嘴,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哎!我妈还攥在你手中,别说让我在这等你吃饭了,纵然是……”VIP 抬头看了眼霍思邈。
“打住打住,我是正人君子,绝对不干强人所难之事。不过,你那个纵然是后面是什么?”霍思邈滑头地问。
“你以为是什么?我想说的是,纵然是在手术间外头等你,我也肯。”
霍思邈对此嗤之以鼻,说:“坚决反对话说一半!你跟我大师兄的女儿有一拼。她造句:爸爸的蛋上有很多皱纹。老师在作业本上打了个巨大的叉和问号。”
VIP 惊诧,霍思邈继续:“她妈看到作业本,很淡定地在上面加了个字,脸蛋。”
VIP 噗哧笑倒,突然脸色一变,严肃起来,说:“我要跟你约法三章:迟到不许超过前后三个钟头,那是我等待的极限。”
三小时极限其实是远远不够的,霍思邈半只螃蟹没啃完,医院的电话又来了!院里出事了,病人家属和医护人员打起来了!
霍思邈一进医院,门口的郑艾平就焦急地迎了上来。
“死了?”
郑艾平摇头。
“没死怎么打起来了?不是说来的时候就没有生命指征了,那还打什么打,就是活过来,我看跟死差别不大。”
郑艾平叹口气,说:“这个病人是个开宝马七的车主,他好像是一个家族企业的董事长,他姐姐一听消息就从广州飞过来了,连哭带嚎奔来探视……”
霍思邈边听边拿卡刷急救中心的门,大门一开,只听“咣当”一声,一个矿泉水瓶子扔了过来,好在霍思邈战斗经验丰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立刻一缩头避开了瓶子。
霍思邈抬头一看,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重量级”妇女昂首挺胸地站在一群护士面前,一手叉腰,一手指天,撕心裂肺地嚎叫:“我跟你们讲!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就是杀人凶手!”
“超重姐”一副不要命的样子,仿佛准备随时要冲向对面的白衣群体。
张晓蕾愤愤不平,说:“他哪里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已经三长两短了!来我们这里的时候,各项评分都只有四了,他是车祸,你怎么能怪得到我们?早知道不救了!救还救出事了!”
护士们都不服气,争相要和她讲理。
霍思邈及时制止:“你们不要讲话,我来跟她谈。”
霍思邈跟护士长询问具体情况,护士长委屈地说:“她非要在床头贴一张符,说是当地特别神的一个庙里求来的……不给她贴就打人!”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给贴,人死了,你负责!就是你害的!没人性!凶手!”超重姐继续发飙。
霍思邈连忙安抚:“这位女士,我是病人的主治医生,你有什么问题,有什么意见可以跟我讲。”
超重姐看了眼霍思邈,从包里哆哆嗦嗦地拿出了一张草纸一样的东西。
“这个符,要贴他床头的。三娘子说了,符在人在,符掉人亡。我一定要贴上。”
霍思邈很为难,“这个,我们医院有规定的,不可以随便张贴宣传画的,要罚款的。”
超重姐厉声纠正:“这个不是宣传画!这个是保命符!你们罚多少?我给!要多少钱?你们不就是要钱吗?”
“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罚钱,你自己进去看,床头上接的全部是仪器,电线还有氧气面罩,哪里有空当给你贴符呢?线这样拉来拉去,床要移来移去,符肯定要掉的嘛!本来不死的,符要是掉了,人反倒不行了,你不是让我白忙这一场?”霍思邈好言相劝。
护士长接口:“我们护士工作已经很忙了,谁还能专门派个人替你家看护那一张符呢?万一一阵风吹过符掉了呢?万一哪个清洁工没注意给扯了呢?责任谁担?”
“我等下搬个梯子来,拿糨糊贴高一点我自己看着。”
霍思邈低头笑,缓了缓心情,严肃地说:“这里是医院,是有规章制度的,床头除了贴医嘱护理等级,哪能谁想贴什么就贴什么。今天我要是允许你贴符了,明天就会有人来烧香,后天就有人请道士来捉鬼,大后天就来这里办法事,医院不是比江州大剧院还热闹了?你要理解我们的工作,不要给我们增加额外的负担,这样我们才能用更多的心照顾病患,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