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谢谢

瞿孝棠离开房间之前给了何溪一个袋子,说里面有一套衣服让他用来换洗,之后什么也没多说的走了。

付雪打来电话时,何溪窝在床上看电视,新闻上正播报着一个名字十分可爱的台风。

付雪忧心忡忡的声音传来,“你怎么样?”

“没事了,别担心,”何溪调小了电视声音,“你在学校么?”

“嗯,早上秦宣要回学校我让他带我回来了,药吃了吗?”

“吃过了,”付雪这样问,何溪才发觉自己真的像是喝断片了,怎么来酒店的他一点也记不起来,“雪儿,我们什么时候碰上瞿孝棠的?”

“具体时间我也忘了,那会儿你喝多了,我本来想带你回学校的,秦宣突然冒出来说学校宿舍关门了送我们去酒店,我稀里糊涂的就跟他走了,抱歉啊嘻嘻,等我想起来找你已经今天早上了,秦宣说瞿孝棠一宿都照顾着你呢。”

画面一小段一小段的闪回,何溪又撑住了额头,模糊中想起来一点,比如他似乎趴在一个人的背上,比如一个命令的口吻在跟他说“别乱动,当心摔下来”……

算了,酒醉后的失态没什么好回忆的,何溪重新叫了声雪儿,说,“你好好上课,挂了。”

电话刚挂断,裴梓岳的电话紧接着挤了进来,何溪发懵的看着屏幕上‘岳哥’这个称呼,竟等到通话页面换成了未接来电也没接听,然后是一个接一个,裴梓岳一副不打通誓不罢休的气势。

“喂小溪!”

手机在床上,何溪摁了接听,又开了外放,俯视着手机屏幕,“怎么了?”

“你在哪?”裴梓岳急吼吼的问,“我在你宿舍,你一夜没回来是吗,你去哪了,跟谁在一起?我昨天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怎么都不接?”

何溪将页面调回通话记录,发觉裴梓岳的二十四通来电都被挂断了,大概是瞿孝棠做的。

“我跟付雪在酒吧。”

“那你现在在哪,我来接你,回来吧,我们聊聊。”

“今天…不行,”何溪起身走到窗边,在不久前喝药的单人沙发里坐下,“晚上,我要跟瞿孝棠吃饭。”

不知道这么平静的声音通过手机落到裴梓岳耳朵里他会是什么感受,何溪望着窗外,在心里暗自体会着。

“何溪你什么意思?”裴梓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抖,“我说过让你不要靠近瞿孝棠你当我在放屁是吗!”

“裴梓岳…”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吗?跟着我苦日子过够了现在想要过点轻松的了是么?”

“裴梓岳,你还能听我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吗?”

“能啊,当然能,当面说吧,我给你二十分钟,你必须回来,否则我跟瞿孝棠没完!”

电话再次被挂断,时间也被拉的很长很长,何溪呆愣的坐了一会儿,之后拿过瞿孝棠留给他装了衣物的袋子进了洗手间。

一小时后。

何溪推开了虚掩着的宿舍门。

那是这么些年,何溪头一回看到裴梓岳红着眼眶,头发乱糟糟的,跟一个loser没什么两样。

“我不是让你快点回来,你耽误了一个小时!”裴梓岳闷着头道,“你还听不听话了?”

“所以呢?”

裴梓岳这才转过头,看见何溪,冲上去把人箍进了怀里,语气里带着绵绵无尽的乞怜,“对不起,小溪,我没有要责怪你,我只拜托你,别见瞿孝棠,别见他。”

何溪缓缓抬起手,轻抚着他的背,好久才应了一声,“知道了,我不见。”

把裴梓岳哄睡后,何溪偷偷出去了一趟,他在排练室找到了付雪,递给她温热的奶茶,付雪便摸了摸他的脸,关切道,“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没有,我身体也没那么差。”

付雪在他身边坐下,“你知道我昨天为什么喊你喝酒么?”

“为什么?”

“之前跟我睡过那个学弟跟我表白,说想要一直在一起,”付雪衔着吸管,嘴里嚼着一颗珍珠,“不过我拒绝了,小男孩儿就是天真,连表白的话说的也那么虚无,我哪是个能跟人一直在一起的人啊,谁对我好我就跟谁走了。”

何溪听着,随口问,“那你干嘛难过?”

“我当然会难过啊,”付雪说,“谁无意中踩了小猫咪一脚,听见那么惨烈的嚎叫声还不会难过呢?”

何溪看着眼前跳舞跳到大汗淋漓的女孩子们,似有若无的点头,而后在嘈杂的音乐声中,问付雪,“雪儿,围绕在裴梓岳身边的七年里,我昨天头一次产生了想要算了的念头,我是不是心态不正了?”

付雪挪近了些,“讲真,要是我,八百年前就已经算了。”

“什么?”

“我是说,我真的不太喜欢裴梓岳,你看苏娜,她爱谁她喜欢谁是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何溪点头。

付雪又说,“也许是隔的很远,裴梓岳这个人,我从知道他开始到现在,我看不出他在爱你。”

何溪刚要反驳,被付雪摁住了手腕,“你自然是有所感受的,可是嘻嘻,你们高一在一起的,到现在也四五年了,他还藏着你,看样子往后是要藏一辈子的。”

“不,不会的,”何溪心里突然五味杂陈,“他之前说想要好好工作,等经济稍微自由了,想做什么都不迟。”何溪想,裴梓岳一定是打算把承诺都放在那个时候再实现了,现在只不过是要等一等而已,何溪有些微的慌乱,对她解释,“我不该问你这些的,我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我爱裴梓岳,会一直爱下去。”

说完要起身,付雪在身后一把将人拉了回来,“嘿,你不觉得你这话都是在给自己洗脑么?有些事我不说就没人跟你说了,其实我昨天挺开心的,你喝酒了,还喝醉了,在瞿孝棠背上骂裴梓岳骂了一路,你从来没有这样宣泄过情绪,你都不觉得痛快吗?”

“……”果然,何溪喟叹,酒精真的能让人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浑蛋。

“那瞿孝棠呢?”付雪突然问。

“他怎么……”

“傻子也该看出来了,他在追你是不是?”付雪说,“昨天地资跟建筑系打比赛,建筑系打脏球,瞿孝棠被拌摔了出去,教练当场就换人了,晚上他来找你,又背了你一路,现在还在医院呢,苏娜朋友圈骂建筑系那帮野狗骂了两天了都。”

到她说完何溪都还以为自己是听了个什么无关紧要的新闻,摔出去,换人,背了你一路,这些词语重新活跃在他脑袋里时他才一下子站了起来,“医院?哪个医院?”

何溪赶到医院那会儿已经下午三点了,秦宣是奉命下来接他的,带着他一路往康复科去,电梯上,何溪问他,“伤的很严重吗?”

“没有很严重,球员哪有腿上没点旧伤的,”秦宣说,“我们现在受伤都不去外科了,直接来康复科做做康复,两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