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三阿哥吓得眼珠子都不动了。

富察舜华心下好笑, “您逗他做什么?再吓哭了,您又得哄着了。”

康熙却道:“他若是如永安这般大,那朕少不得哄着,可他都快去进学的人了, 还敢哭?朕先抽他屁股!”

三阿哥又是一个挺直腰板。

“妾本来想约着宣嫔去湖边垂钓的, 皇上还有事吗?”

康熙本以为这是要邀他一道去钓鱼, 可没想到:“有事儿您就去忙, 难得到了个有山有水的地方, 妾得去逛逛。”

三阿哥和四阿哥围住了她, 兴高采烈道:“靖妃妃母,带着我啊, 带着我,我保证不闹, 带着我!”

四阿哥也上前, 拉着她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

康熙脸一臭, “你这是赶朕走呢?赶着和宣嫔出去玩?她性子那么跳脱,怎么可能耐得住性子在那儿垂钓?还是朕和你去吧,带着几个孩子,叫他们也磨磨性子。”

根本不等富察舜华说话, 就吩咐梁九功, “去, 准备好钓竿,大人的, 小孩子的,还有鱼饵。”

“是,皇上, 奴才这就去,是去迎薰亭?还是镜光亭,亦或是怀抱爽亭?奴才好叫人屏退左右。”

康熙想了想,“去镜光亭,离着藻韵楼近一些。”

梁九功应下,退了下去。

三阿哥四阿哥高兴得不行,围着康熙就连连说好话,别看人小,但小嘴和抹了蜜一样。

他们又看看康熙怀里挣扎累了的永安,“小弟,看我给你钓鱼煮鱼汤喝。”

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出了藻韵楼,富察舜华想着多一个也不多,问了康熙一嘴,得到同意后,又把宣嫔也叫上了。

宣嫔惊讶道:“钓鱼?你教我啊,我很少钓鱼呢,皇宫水少,也就能在浴缸里钓金鱼了。”

“前两年跟着太皇太后她们出来,想出去撒欢都难,她们怕我近水,谁叫我是个旱鸭子。”

富察舜华噗呲一笑,“真的?你怎么就说自己是旱鸭子?”

宣嫔漫不经心地拿着一个拴着小核桃的红绳逗着永安,“草原上也是有水源的,我小时候试着学过,但是怎么都扑腾不起来,也就绝了学游泳的心思。”

到了镜光亭,面积极大,众人四散分开,身边放着鱼篓,下好鱼饵,就坐在那儿说话。

反正本来也没打算正经钓鱼。

“可惜了这天儿,若是冬日,还能下个锅子吃,现在天气热得很,今儿吃了,明儿就得上火,嘴角起燎泡。”

“要是能钓上来肉多的鱼,打成鱼丸,下到锅子里,味道真是绝了,尤其是清汤锅里,更鲜了。”

三阿哥和四阿哥学着康熙,坐得一板一眼,但是富察舜华和宣嫔的声音还是陆陆续续的传到他们耳中。

“也可以等到下雨阴天吃啊,咱们两个一起,要是可以,把章佳庶妃也带上,人多吃着才热闹,而且瀛台四面环水,最不缺的就是水和鱼了,现捕现杀再捶打成鱼丸,那才新鲜呢。”

“而且这个时候,青菜也都下来了,没有冬天吃着舒坦,但吃得种类多,也挺不错。”

两个小的支棱着耳朵,悄悄地咽了口水。

“对啊,叫人再弄点苕粉和红薯粉条,做点手擀面,拌上芝麻酱和红方,加上几根青菜……”

富察舜华皱眉,“不过最近雨水好似有点足了,刚下了好几日,钦天监说,再下雨,也是七八日后了,倒也不必担心庄稼受不住。”

康熙笑道:“你们哪知道什么?虽然连着下了几日,但都是急雨,虽大,时间不长,最多一个时辰,蓄不住水,庄稼地都没下透,朕倒希望它接着下雨呢。”

“不过,现在的天气温度,这几场雨,也勉强能撑个一旬。”

宣嫔问道:“皇上对农牧之事竟也如此了解。”

富察舜华也笑道:“皇上果真是博闻强识,心系于民,妾只知道雨水多了不好,没想到下雨也有这么多讲究。”

说罢,她的钓竿动了动,顿时激动道:“我这儿有鱼咬钩了,快,劲儿还挺大,帮我一把!”

宣嫔力气一向大,她闻言,立时丢了自己的钓竿,帮着富察舜华收杆,鱼出水面,钩子上咬着一尾大草鱼,还在扑腾着尾巴,两人加了把劲儿,扔到了凉亭地面上,查娜一下子给它摔晕了,扔到了鱼篓里,看得秋云一愣一愣的。

有了第一尾鱼打气,宣嫔摩拳擦掌,两刻钟后,也上了来一尾比成人巴掌大了一圈的鲫鱼,喜得她眉开眼笑。

“看来,我也是有几分钓鱼的天赋嘛,不会游泳又有什么关系?”

三阿哥和四阿哥看着那边的妃母都钓上来鱼了,羡慕得不得了,把视线落在了他们的汗阿玛身上。

康熙依旧老神在在的,波澜不惊,颇能沉得住气。

半刻钟后,一尾鲤鱼出了水面,梁九功顿时恭维道:“哎哟,是鲤鱼呢,还是红鲤鱼,都说鲤鱼跃龙门,它还真找对人了,知道这儿有真龙天子,就咬了钩,当真也有点灵性。”

纵然知道这是他拍马屁,可也叫人心情愉悦,将鱼放进鱼篓里,道:“也是缘分,找个水盆来,日后好好儿养着吧,钓上一尾红鲤,也不容易。”

宣嫔见了,在一边儿和富察舜华咬耳朵,“红鲤鱼肉质可比普通的鲜嫩,还不如吃了呢。”

富察舜华就笑了出来,没想到,钓竿又动了,两人合力,将一尾黑鱼弄了上来。

她甩甩手,大喘气道:“这得□□斤了吧?不是,这黑鱼是肉食鱼,怎么和一堆草食性鱼养在一块儿了?下了鱼苗,不怕它们给吃个干净啊?”

梁九功笑道:“回靖妃娘娘的话,这瀛台水域极大,未免食草鱼过多,破坏周遭水域,这是特特放进来的,一旦黑鱼数量上来了,就会派人捕捞,维持平衡。”

富察舜华笑道:“原来如此。”

她忘了,人家这不是养鱼场,是赏景避暑的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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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芳润。

海拉苏庶妃与福塔庶妃住在一处,可二人的性子、容貌却是大相径庭,说句南辕北辙都不为过。

海拉苏庶妃已是十九岁,为人温柔安静,人也生的秀雅,但熟悉的人都知道,她能在这偌大的后宫立足,并且被皇上钦点前来瀛台伴驾,就不是个简单的女子。

而相比之下,福塔庶妃长相美艳,今岁已有十八,性子风风火火的,极易受人挑唆,尤其被康熙宠了几日,便有些收不住了,飘了,身边之人尽是恭维,当真觉得自己已是圣宠加身了。

她眼珠子一转,便亲亲热热地叫起了海拉苏庶妃,“听人说,皇上去镜光亭了,咱们也去瞧瞧?顺带也能和皇上说说话,解解闷不是?皇上时常在妹妹面前提起,姐姐你就是朵解语花,说几句话,胸中烦闷顿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