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最该禁的毒

“你怀疑巴顿?”去客栈的车上,沈寻忍不住问程立。

“我没有说过。”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故弄玄虚。”沈寻没好气地回,拧开瓶盖抬头喝水。

“你就当我带你去约会。”他视线望着前方,抛来轻描淡写的一句。

沈寻被水呛到,接连咳嗽了几声。

“稳住了,小朋友。”他的声音里有笑意。

“程队是在撩我?”她反击。

“你还需要撩吗?”

言外之意,不撩就已经主动上门,兴风作浪。

沈寻被他堵得说不出话,索性扭头看风景。

“想好怎么和巴顿说了?”他又问,安静的车厢里,嗓音如大提琴,低沉悦耳。

“说我马上要走,接下来可能要驻外,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见,所以再去和他聚一聚。”她又有点犹豫,“他们会相信吗?”

程立嘴角微勾:“他们信不信不重要,你只需要找一个表面的理由。”

“你打算怎么介绍我?”他又问。

“我男朋友,”她转过头看着他的侧颜,“还有,禁毒大队队长。”

“嗯,如果他们真有问题,未必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如实说也没关系。”他顿了一下,“至于男朋友……可以。”

“什么可以?”沈寻眼睛一亮,直勾勾地望着他。

“可以就是……可以。”他淡淡地答,目不斜视。

沈寻瞪了他几秒,继续看风景。嘁,真无趣,多说一个字也不肯。

巴顿见到她,自然又是热情的拥抱相迎。亲吻沈寻脸颊时,他看见一旁高大的男人正缓缓摘下墨镜注视他们,眉眼刚毅深邃。

“Sara,这位是?”他笑容玩味。

“Morpheus,我男朋友。”她答。

“很有趣的名字。”巴顿惊讶挑眉,伸出手,“您好。”

“幸会。”程立同他握手。

玉而撩开纱帘从后厨出来,浅棕色的眸含了一抹柔媚的笑:“Hi,Sara,又见面了。”

她看了看程立,又看向她:“可以哦,比巴顿帅,进步了。”

沈寻不由得笑了:“小心他骄傲。”

四个人一起共进晚餐,边吃边聊。巴顿开了一瓶酒,在他们面前晃了晃:“retsina(松香葡萄酒)配同样来自希腊的Morpheus,怎么样?”

沈寻不怀好意地瞅了程立一眼:“好啊,让我试试千年的味道。”

程立和巴顿碰杯,温和地笑:“她这是嫌我老。”

“Sara刚才说,你的工作是禁毒?”巴顿问他。

程立点头。

“很危险的工作,”玉而抿了一口酒,看向他,“当初为什么会选这个?”

“也不是从小立志,好像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步。”程立看着她,“人生就是顺势、尽力。”

“顺势?”玉而轻轻一笑,“你看起来不像这么认命的人啊。”

“怎样才算不认命?”程立骤然抬眸,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灯影下侧颜完美。

沈寻不经意间回首,捕捉到他这一霎的神情,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真是要疯了,她几乎想猛拍桌子,这些年走南闯北,什么帅哥没见过?怎么碰到他,还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太丢人了。

玉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扬眉看向沈寻:“你男朋友很有意思。”

沈寻忍不住呵呵笑,怎么办?感觉像小时候考试拿第一,格外骄傲。

“你这客栈开了多久了?”程立不理会身旁的小花痴,径自问巴顿。

“四年多。”

“生意看起来还不错。”

“马马虎虎。”

“喜欢这里?”

“算是。”

“因为她?”

巴顿看了一眼玉而,点点头。

“玉而是混血?”

“是,中缅混血,妈妈是中国人。”

“喂,喂。”沈寻趴在桌上,隔着酒杯望着他,“你这是查户口呢?”

程立看着她微红的脸颊,伸手过去摸了下:“这么点酒就这么烫?”

接着把她整个人拉到怀里,声音低柔:“要不要回去休息?”

沈寻乖乖点头。

程立叹了一口气,表情似无奈、似宠溺,又看向巴顿夫妻:“抱歉,我带她上去。”

回了房间,沈寻仍抱着他的腰,腻在他怀里不肯离开。

“松开手,好不好?”程立低头,伸手托起她的脸。

“不好,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她耍赖,嗓音绵软。

“嗯,千年的味道,来自古希腊。”

“你真记仇。”

“看得出,巴顿和你关系不错。”

“我喜欢过他,他是我入行的师傅,”沈寻坦白,“不过他就当我是小孩,我和他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

“嗯,我知道。”程立笑了笑,“你们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我最清楚。”

沈寻的脸一下子红了:“警察叔叔耍流氓。”

“怎么会?警察叔叔专治坏蛋小流氓。”

“我哪儿坏了?”沈寻抬头瞪他。

“哪儿都坏,坏透了,哪儿都欠收拾。”他声音低沉,暧昧的语气让她全身发烫。

这人,总是这样,冷起来像冰,有时又突然不正经,让她完全无法招架。

“怎么不说话了?舌头不见了?”他俯首问,“来,让我检查下……”

炙热的吻,带着点葡萄酒的香气,缠绕着她的唇舌与呼吸。

沈寻咬了一下他的嘴唇。

他轻轻一颤,大掌在她臀上不留情地拍了一记:“袭警?不要命了?”

她吃痛,一脸委屈地看着他,浸了酒意的水眸格外勾人。

程立却不领情,健壮的双臂将她困在床上,漆黑的眼里跳跃着危险的火焰。

沈寻咬住唇,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似求饶,又似诱惑。见他不为所动,便起身吻住他的嘴角,温柔试探。

程立额上已有薄汗,紧盯着她红艳似火的容颜。

“长本事了,嗯?”他的呼吸渐渐不稳。

“三叔教得好。”沈寻的表情羞涩又得意,像个讨赏的学生。

程立一怔,几时变成了三叔?可心里居然也有一丝隐隐的受用感:“那继续啊,让我查查你功课做得怎么样。”

…………

木床吱呀轻响,承载着喘息、汗水、哀吟、低笑,晃荡出旖旎的时光。

桌上的烟盒仍泛着冷冷的光,见证着这一切。暧昧的声浪,隔着电波,拧碎了一颗被嫉妒和痛苦缠绕的心。

缅甸山林间一幢三层的别墅里,茶杯摔碎的声音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红褐色的液体弄脏了白地毯,像是暗沉的血迹。

“那天为什么不给她个教训?”说话的人怒极,拿起一个骨瓷碟子又砸在对面人的身上。

金边白瓷碟狠狠地飞上穿着黑色西装的健壮身躯,又弹落在大理石地面上,被摔得粉碎。

黑衣男子似乎没有看到自己胸前的一片茶水渍,像尊毫无知觉的沉默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