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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艾说:“什么事呀,我知道你想事。”

向文成说:“娘,是这样,我叔叔讲点排场也不为过,这也是我爹的意思,是军界的向大人家里过事,也得要个样。可是,过喜事是两头过,是笨花向家和淤城米家两头的事。这头越排场,闹不好,会显得那头越寒酸。咱和淤城米家定亲的时候,订的是娃娃亲,当时两家都不富裕。现在米家还如同从前,五亩地一头小毛驴,他排场不起来,越显得门户不对。”

同艾听向文成说话在理,就说:“你是不是说,咱们得接济接济米家?”

向文成说:“说接济也可.怎么也是两头的事。”

同艾说:“银票上写的是多少钱?”

向文成说:“三百多块。”

同艾说:“不能大撒手地交给你叔叔,叫他取回来交给我,花的时候到我这儿支,叫他记个数就行了。”

向文成说:“淤城那头呢?”

同艾说:“先给他家送一百块,叫闺女置办点像样的陪送。皮箱、立柜、压箱底的钱都得有。告诉你老丈人,务必给孩子打一副凤冠,到栾城去打,要点翠的。可谁去送钱传话呢?这好似南北议和一样。”

向文成说:“娘,我倒想起一个人。”

同艾说:“谁呀?”

向文成说:“瞎话叔。”

同艾说:“可不行,瞎话连篇的,还不半道儿骑驴。”

向文成说:“他不敢,对咱家他也不会,他有口才。”

后来,瞎话怀揣一百块现大洋去了淤城,淤城米家的秀芝也头戴凤冠嫁到了笨花向家。淤城人看见骑着高头大马,十字披红双插花的向文成,做着评价说:向家官大,就是这孩子的眼不强,要不是有人牵马,马还不知往哪儿走呢。笨花人看见秀芝说:凤冠倒是点翠的,怎么脸上有蚕沙呀。

向文成从来看不见秀芝脸上的蚕沙,就知道秀芝是个随和人。他们住在向家东小院西屋里。西屋窗前有一棵老枣树,是向鹏举的爹,向喜的爷爷,向文成的老爷爷种的。秀芝第二年在小西屋炕上生了一个闺女。闺女还没起名,没了。笨花人不知什么病,向文成就解释着说:“猩红热,猩红热。”

又过了一年,他们又生了一个男孩,起名叫武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