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6/6页)
“耗子”:“我一直在找你。”
“飞刀”:“我早来了,一直看着你呢。”
“上面同意见你了。”
“什么时候?”
正说着,一辆车开了过来。“猴子”探出脑袋示意他上来,“耗子”点点头,“飞刀”迅速上了车。车很快就驶远了。
“耗子”继续扫地……
罗进的车行驶在街上。
车内,“猴子”开车,“飞刀”和罗进坐在后座上。
“飞刀”:“……他的代号叫‘断剑’,是我的上线。”
罗进:“他怎么会认识“警犬”呢?”
“我和‘警犬’是在法国认识的,一起入的党,在上海我们没有直接的工作关系,但有时我有情报传不出去,也会给他。去年5月份,我在一次行动中受伤,当时手上有份情报,很急,我不便行动,只好叫‘断剑’去送给‘警犬’了。”
罗进沉默着。
“必须把他干掉,否则‘警犬’随时都有可能被出卖。”
“谁去干呢?”
“我去。”
“你一个人行吗?”
“他还在302病房吗?我昨天去过,没人。”
罗进亮了一下纸条:“刚接到的情报,可以肯定还在。”
“飞刀”:“我今天晚上就行动。”
七号楼里,只有会议室还亮着灯,里面却空无一人。
童副官蹑手蹑脚,轻轻推开钱之江房间的门,看了看,又关了门;然后去看裘丽丽和唐一娜的屋。
黑暗中,裘丽丽惊叫一声:“谁?”随着叫声,灯亮了。
童副官:“是我。”
裘丽丽惊魂不定,她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啊哟,是童副官,你真要把我吓死了,你来干什么?”
“没什么,我看看。”他发现唐一娜的床上空空的。
裘丽丽有意地:“噢,是查房呢,欢迎欢迎。”
“她呢,唐一娜怎么没在?”
裘丽丽阴阳怪气:“我怎么知道,脚长在她身上,这会儿,可能是在哪个男人的床上吧。”
夜晚的军部医院302病房,“飞刀”像只鸟一样,无声地从窗户飞了进来。假“断剑”在床上躺着,似乎睡着了。
“飞刀”从容地把尖刀横在他的脖子上,压低声音:“狗日的,你睁开眼看看,我是谁。”
假“断剑”突然把手从被子下面伸出来,握了一把枪。但“飞刀”已经像切菜一样,切开了假“断剑”的喉咙。
杂乱的脚步声朝这边跑来,“飞刀”索性躲在门后,待一个特务探头进来时,手起刀落,利索地结果了他的命。其他特务冲了进来。
“飞刀”已经飞出窗户……
童副官进到钱之江房间,打开了灯。闫京生的床上睡着一个人,就是唐一娜。
童副官:“你怎么睡在这儿?”
唐一娜爬起来,睡眼朦胧地:“我不想跟那个泼妇睡。”
“你睡这儿怎么行?”
“怎么不行?我跟我的两个领导睡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
“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还没结婚的大姑娘,怎么随便就在男人的房间里过夜了,这有伤风化,成何体统?”
唐一娜来了精神:“是你嫁人还是我嫁人,你要认为还是我嫁人,就趁早别操这份心。”
钱之江欠起身来,劝道:“行啦行啦,都几点了,睡不了几个小时了,就让她睡在这儿吧。”
童副官:“那出了事你负责。”
汪洋:“能出什么事?没事,反正我们也不是一个人,我,还有老钱,没什么说不清的。”
钱之江:“只要闫京生不回来就行了。”
童副官冷笑:“他是不会回来了。”
汪洋:“嗳,他去哪儿了?”
童副官:“去他该去的地方了。”
临时的办公室几乎是一个行刑室了。闫京生已被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地蜷缩在地上。特务手上拿着一根皮带,打得满头是汗。
这会儿,黄一彪夺过皮带,吼道:“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就打死你。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周年。”
闫京生倔强地抬起头来:“我不是共匪,要我说什么?你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的。不成功便成仁。老子手上杀死过多少人,多少共产党,我活的不亏,够了,还赚了……只是没想到,我一心无二地为党国卖命,末了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上……”
黄一彪:“谁是你的自己人?”他气急败坏地猛抽了几鞭子,丢了皮带,“这样打我还嫌累,走,明天带他回刑讯房,那儿的刑具现成的,用不着下大力气……瞧我出的这身汗……”
两人出去,将闫京生独自丢在里面。
“哐当——”一声,门关上了,又静又黑的夜。
一个人影悄悄地走到钱之江的床边。钱之江睁开眼睛,好像从来就没有睡着的样子。
唐一娜深情地看着他。
钱之江眼睛大睁着,也看着唐一娜,没有表情。
唐一娜退回到自己的床上。
钱之江重新闭上眼睛。
汪洋打着呼噜……
闫京生绝望地看着桌子上专门留给他写自白书的纸和笔。笔是蘸水笔,插在墨水瓶里的。
闫京生拔出笔,把墨水全甩了,还塞入嘴巴用口水把墨水洗了,然后,用笔尖捅破了身上刚刚凝结的血痂。
血涸涸地流了出来,闫京生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鲜血流淌。不一会儿,他蘸着自己的鲜血开始落笔写起来。
唐一娜进来,径直开灯,并朝自己的床走去。
裘丽丽坐了起来:“你干吗?”
唐一娜:“干吗?我回来睡觉!”
“我不是男人,没有资格和你同居,你还回有资格的人身边去吧。”
“我愿意睡哪儿就睡哪儿!”
“好,那我出去,你带回来男人身上热哄哄的臭气,我闻不惯!”
唐一娜顺手将枕头砸向裘丽丽——
钱之江听见隔壁房间的吵闹,他翻了一个身,又睡去了。
终于到了早晨,特务显然刚起床,往洗漱间走。他走到关押闫京生的房间门口,忽然感觉到脚上沾乎乎的,低头一看,地上流满了血,是从门缝里流出来的。
特务打开门——
闫京生躺倒在满地的血泊中,已经割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