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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慕白听着脚步声回了回神,忽然勾着唇笑了一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能从脚步声辨别出来人是不是她。
陈静康还没走近,他背对着陈静康问,“她还没醒吗?”
陈静康把手里的酒壶酒杯放在陈慕白面前,“还没有,少爷,天冷,喝点儿酒暖暖身子。”
陈慕白接过来,一杯热酒下肚,温热从指尖蔓延开来,他忽然站起来,“跟我去个地方。”
一间大殿里,陈慕白站在佛像前,看着陈静康点亮两盏油灯,胡子花白的僧人虽不知这两盏油灯是为谁而点,可也看透了这个冷心冷面的年轻人的心事,缓缓开口告诉陈慕白,真心对一个人,不让她受到伤害,也是一种修行。
陈慕白看着跳跃的火苗,若有所思的问,“若是人已经不在了呢?”
“若是人已经不在了,便好好对活着的人。”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陈慕白转头看了眼温让,温让依旧是一袭白色锦袍,闲适的迈着步子走近。
陈慕白挑了下眉,“能说出这话,你大概是决定下山了吧?那盘菜汁是泼到你心里去了吧?”
温让俊逸的脸庞在昏黄的火光里明显一愣,笑容也敛了几分,半晌才缓缓开口,“再说吧。”
“果然是医者不自医啊。”陈慕白轻笑一声,转身走了。
陈慕白回去的时候顾九思已经起来了,正坐在床边打电话。
“嗯……知道了……您多注意身体……他在,您要和他说话吗?”
说完把手机递了过来,用口型告诉他电话那段是谁。
陈慕白接过来说了几句之后便挂了电话,转头问她,“去年这个时候,你送舒画走的那天是不是也接到你爸的电话了?”
顾九思一愣,想了想,“你怎么知道?”
那个时候陈铭墨让顾过给她打电话,不过是为了敲醒她,让她不要忘记初衷。
陈慕白的脸色忽然有些难看,冷哼了一声,“有些人啊,每次刚迈出脚下一秒就缩了回去,想想就知道为什么。”
他刚开始不知道她的难处,总为她的反复无常恼怒,现在想来,倒是明白了她到底是为什么。
顾九思笑着揽上他的手臂,“你这人怎么这么记仇,多久的事情了还拿来说。”
她刚睡醒,一张脸红扑扑的,脸色也比之前好看许多,语气温软的问他,声音还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陈慕白心里一动,也跟着笑起来,握着她的手,“不说了,睡了那么久头疼了吧,出去走走。”
顾九思随手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惊呼,“那么晚了,你怎么不叫我?你吃饭了没有啊?”
陈慕白正低头给她穿外套系围巾,轻声回了一句,“哪里舍得叫你。”
他正神情专注的给她系大衣的纽扣,似乎只是在随口回答她,又似乎那是理所当然的答案,就在他心底,想也不用想就可以给出答案。
顾九思低下头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两个人在寺庙里转了转,最后还是转到了钟楼下。
陈慕白抬头看了看,问顾九思,“上去看看?”
顾九思点点头。
两人站在钟楼上看着远方,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故地重游,好在故人也没变。
陈慕白摸着钟上的纹路忽然开口,“去年许给你的三个愿望你因为姚映佳的事情用了一个,还剩两个,趁着零点还没到,你还可以用。”
顾九思笑了笑,“你许给我的,何止是那三个愿望,而我的愿望你又何止帮我实现了一个。”
陈慕白还想再说什么,却忽然听到烟花划破苍穹的尖锐,两个人都转头看过去。
七彩缤纷烟火冲上天际,,绽开,顿时将夜幕映衬得亮如白昼,绚烂异常。
顾九思满脸带笑转身想叫陈慕白看时,一转身却发现他忽然单膝跪在她面前,一时愣在那里。
“你爸说,你小时候每年过生日都会许除夕夜有烟花看的愿望。”
“我看了你以前所有比赛的视频,有一次比赛颁奖的时候你说了一个愿望,那位你喜欢的钢琴家的乐谱手稿我找到了。”
“零点还没到,我许给你的三个愿望做到了。”
“还有,顾九思,我爱你,嫁给我。”
她从未想过,这个叫陈慕白的男人会为她费了那么多心,她从未想过,这个叫陈慕白的男人会把和她之间的诺言看得如此重,她从未想过,这个叫陈慕白的男人有一天会单膝跪在她面前,对她说他爱她。
这话她也曾对他说过,却不是当着他的面,那个时候她抱着此生不再见的绝望,可他却是带着此生不相离的承诺。
他手里的不是钻戒,却是当日的那枚同心结。
顾九思的眼圈都红了,却强忍着绽放出一抹笑,轻描淡写的调侃他,“我们的慕少就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连求婚地点都选得这么别出心裁,小气得连枚钻戒都舍不得买。”
陈慕白皱着眉低声嘟囔了一句,“其实是买了的。”
顾九思看着他的眼睛,“陈慕白,为什么是我?”
陈慕白的唇边慢慢绽放出笑意,“其实你知道的,自从一见桃花后,直到如今更不疑。”
顾九思的眼泪终于滚滚而落,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到了今天,我还有反悔的余地吗?”
陈慕白笑着站起来拥她入怀。
几年前的雪夜里,已是情愫暗生,缠绵缱绻,这一世的温柔和爱意都在不经意间绽放无边,入骨入髓,无怨无悔。
原本唯美温馨的一幕,却忽然被一声怒吼打断,“陈三儿!你又在寺院里放烟花!你懂不懂什么是佛门清净之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