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太阳跃上半山腰的时候,一阵熟悉的击鼓声把睡梦中的三人都惊醒了。
“看来是时候开始了。”
敖暻一个挺身便跳了起来,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盖了一层兽皮。
“这个?”她提着土蝼皮的一角,挑眉看向海拉,后者目不斜视,语气冰冷无情:“挡路的东西,随手一扔而已。”
“哦~”敖暻作了解状,嘴角微微翘起来。
“我们现在怎么办?”
“收拾一下往山外走,到水边再想办法。”
他们现在就在山坳里,走出长右山没用多长时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宽广如海的大湖,隐约能看到对岸的中山,那是一片更加辽阔的陆地,谁也不知道这个游戏在上面布置了怎样的难关。
“我带你们飞过去吧。”
原本敖暻可以化龙飞到中山,结果当她准备化形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封印在了人形状态,不管她尝试几次,她都是人类模样。
气氛突然尴尬,刚才还自信满满的小龙女顿时有点懊恼。在不能飞的情况下,谁也没法到达对岸,早知道就还是让大家在中山集合了。
海拉出奇地没有嘲讽敖暻的失策,她站在水边,正入神地想着新的解决方式。
就在这时,碧蓝的湖水中呈现了一抹金色,但那并非是阳光投射下来的反光,而是深在湖底的什么东西。
那抹金色一开始只有掌心大,随后它似乎越来越接近水面,嵌在湖蓝色中的灿金色也越来越无法忽略,海拉冷静地站在水边,没打算退缩半步。
“嘭”的一声巨响,平静的湖面突然炸开,滔天的水浪中飞出一道金色的庞大身影,一时间遮蔽住了四人的视线。
那是一条通体金色的龙,浸水的鳞片在天地间闪耀着五彩斑斓的光,浅金色的毛发丝丝分明,龙角有些圆钝,但张开的五爪却锋利无比,仿佛可以轻易撕破苍穹。
“呼……”
金龙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即便它已经如此克制,一股气流还是卷起了海拉的长发。
“渊儿?!”
敖暻意外又惊喜,意外的是没想到弟弟敖渊竟然也在长右山,惊喜的也是竟能在这里碰见他,一切的困难迎刃而解。
化身龙形的小皇子敖渊看见八姐也十分高兴,自上次一别已经过去许久,如果不是有外人在,他肯定早就一头扎进敖暻怀里了。随着年纪渐长,本来很能放得开的敖渊变得愈发注意自己在外的形象,为了维持自己金龙的威仪,是绝不会像以前那样撒娇的,甚至连话也不会说,免得被人听出他与自己体型不符的小奶音。
所以他面对敖暻的惊呼,只是矜持地点头示意。
“噢……原来真是一家子。”
海拉抬头仰视着敖渊,后者乌溜溜的大眼睛也在看着她,虽然外形威武,表情却格外无辜。
“这是舍弟敖渊,龙族最小的皇子,目前还是幼龙。”
幼龙……?
就算是见过敖渊的洛基都对敖暻的介绍感到难以置信。这条金龙少说也有几十米,甚至比敖暻以前化形看着还大些,一甩尾都能把长右山给拍碎,哪里符合“幼龙”这个词了?
“他怎么不说话?”索尔疑惑。
“他化龙的时候不喜欢说话。”
敖暻很理解弟弟,她自己化龙也不喜欢说话,尤其是有外人在的时候。
她走上前向敖渊伸出手,金色的龙鳞衬得她皮肤有些苍白,敖渊嗅到了姐姐身上淡淡的血气,低下头用吻部拱了拱她的掌心,神情担忧。
“别怕,我没有受伤。”
敖暻摸了摸金龙的大脑袋,语气温和地解释:“只是褪鳞了,有一点虚弱,很快就会好的。”
“呜……”
敖渊低叫一声,似乎不太愿意接受这么简单的解释,看向其他人的眼神也变得危险起来。
“我没骗你,真的是褪鳞。”敖暻有点无奈,“普天之下,还没有人能伤我至此。”
“哼。”
敖渊摆了摆尾,似乎不是很愿意接受这个解释,但敖暻坚持,他就勉强相信了。
“渊儿,你能不能带我们到对岸的中山去?”
敖渊出现在这里只是偶然,敖暻不觉得这个游戏能越过长姐把身在龙宫的小皇子安排在这儿,所以这个机会不能错过。
带姐姐去对岸当然没问题,但是敖渊对其他三人心怀戒备,由于敖暻受了伤,就算是如果龙宫的洛基现在也在小金龙心里没了好印象,让他背起这三个外族人是让他掉面子的事。
敖暻看着自家弟弟纠结的表情,很有耐心地没有催促他,但是心里也难免有些着急,因为战鼓又擂了起来。
须臾,敖渊向姐姐低下头,敖暻便顺着登上他的脖颈,另外三人也跟着爬上敖渊的脖子,被他带去了对岸的中山山脉。
有了敖渊的帮忙,一行人抵达对岸时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用到。敖渊并不知道他们来中山做什么,但正如他没追问敖暻为什么自己不能飞一样,这些细节他也不打算追究,他想做的只是跟着敖暻,看能不能帮忙,但是他几番尝试也不能落在岸上,仿佛被什么东西阻挡住了,再想跟随也只能止步于此。
“不必担心,我拿到了东西就会立刻回龙宫。”敖暻在敖渊金色的鬃毛上揉了揉,后者摇头晃脑地蹭了两下她的手心,才有些不情不愿地退开,随即趁所有人不注意,“噗”地吐出一口水来,把三名阿斯加德皇室成员浇了个透心凉,然后“噗通”就钻进了水里。
“他该庆幸自己是敖旸的弟弟,否则我一定会把他的龙皮带着鳞片一起扒下来。”
海拉抹了一把从头顶低落的水珠,语气颇为阴森。
“他为什么突然看我不顺眼?”索尔非常无辜。
“他大概只是想挽回一下自己刚才被当做坐骑的尊严,没看他一视同仁地喷了所有人吗?”
“我以为他多少能照顾一下我。”洛基叹了口气。
“鉴于他年纪还小,这种时候应该也不会考虑那么多。”
敖暻一个弹指,就把略显狼狈的三人烘干了。
“纵容小孩恶作剧可不是什么好的教育方式,换了我一天揍他八百遍。”海拉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湖面。
“别这么凶残,阿斯加德的教育方式也没好到哪儿去。”
两人你来我往地斗着嘴,但谁也没把说的话当回事儿,海拉一味地骂,敖暻则不咸不淡地损回去,看着竟有几分和谐。
正是她俩斗得开始有点没趣儿的时候,那鼓声又响起来了,咚咚咚地颇为急促,让这两日受尽了折腾的四人都下意识紧张起来,也顾不得有什么嫌隙地肩并肩围成一个圈,等着看这游戏又作什么妖。
鼓声未停,地面上忽然浮出数不尽的银白光点,旋转飞舞着结成一团,竟组出一只硕大无朋的花骨朵来,待其飞旋着盛开,鼓声也随之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