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泥像藏尸(第2/4页)

3

古小烟刚上出租车便泪如泉涌,她双手合十,为林月珍默默祈祷着。

正伤心着,宋宇文拨来电话,问她现在在哪里。

古小烟忙问:“我妈怎么样了?”

“她没事啊,医生说挂完点滴就可以回家了。”

“那我爸怎么给我发信息,说她快不行了?”

“可能是担心你,想你早点回去吧。”

“她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如果不放心你可以打电话咨询医生。”

古小烟给医院打电话,确定老妈无恙,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个老爸啊差点吓死她了。

不一会儿,宋宇文又拨来电话,问有没有给医院打电话。

“打了,是我爸吓唬我的。”

“没事就好……对了,你现在有空吗?”

“怎么了?”

“我想跟你聊聊,子欣她……”宋宇文欲言又止。

“她怎么了?”

“见面说吧,好吗?”

宋宇文说他在前进路的洪泽庙,让古小烟带些啤酒过去。古小烟不晓得那个地方,宋宇文便让她把电话给司机接听,司机接完后笑道:“你算是坐对车了,那个地方确实很少人知道,幸好我住在那一带。对了,三更半夜的你们跑到洪泽庙做什么?那里快拆了。”

约摸半小时,出租车停在一条巷子口,司机告诉古小烟,往前走两百米就到了。

幸好巷子里有路灯,而且今夜圆月高挂、星光璀璨,否则古小烟可没有胆子独自走这样一条偏僻、幽静的巷子。她也不禁暗暗纳闷,宋宇文干吗约她来这里?

很快,洪泽庙到了。

果然似即将拆迁,只剩一尊佛像立于正中。因为长期无人打扫,庙里布满尘埃,垃圾遍地,墙角还半倒着一尊泥像,也不知是哪路神仙。

宋宇文早巳到了,他在佛像旁席地而坐,身前放着几个啤酒罐,还有一盏照明灯,醉眼蒙眬地从身下拽出几张报纸,让古小烟垫着坐:“真不好意思,这么晚约你出来。”

古小烟盘腿而坐,笑道:“你已经喝了不少,还让我带酒过来?”

宋宇文扑哧笑了,打开一罐酒,自顾地喝起来。

环顾四周,古小烟摸摸胳膊:“怎么想到来这里?阴森森的。”

“我小时候住在这附近,我妈妈信佛,她经常跟我说,如果遇到不开心的事,不要憋在心里,只要跟菩萨说……喏,就是他。”宋宇文侧身指了指佛像,继续说道,“只要跟菩萨说出来,心里就舒坦些。以前这里香火很旺,可惜啊,即将拆迁了,现在这般荒凉,物事人非……”

古小烟从未见过宋宇文如此悲伤的一面,难道是胡子欣跟他摊牌了?古小烟打开一罐啤酒,跟宋宇文对碰着,说今晚不醉不归。

宋宇文点头称好,接着又伤感地问:“小烟,你跟我说实话,我是不是做得不够好?”

古小烟认真而肯定地说:“我发誓,这个世上除了你,再也不会有人对胡子欣那么好了。”

“也许我们是有缘无分吧。”

“那倒未必,毕竟你们曾经交往过,有过一段开心的回忆,所谓人心是肉长的,我相信子欣迟早会明白你的心意。你不是也曾经说过吗,只要她一天不结婚,你就不会放弃。”

“没用了,她如此铁石心肠,不是有句话这样说吗——当一个人不再爱你,你哭是错、笑是错、活着是错、死了也是错。没用了,真的没用了。”宋宇文痛苦万分地摇着头。

“你别这么悲观……”看到宋宇文这样,古小烟的心里也难受。

“不说这些了,谢谢你陪我喝酒。”宋宇文跟古小烟对碰一下,喝了一口酒,然后打开手机,说是放些音乐来听,是一首张宇的《趁早》。

寂静的夜,伤感的旋律回荡在四周——

到后采才发现爱你是一种习惯

我学会和你说一样的谎

你总是要我在你身旁

说幸福该是什么模样

你给我的天堂,其实是一片荒凉

要是我早可以和你一刀两断

我们就不必在爱里勉强

可是我真的不够勇敢

总为你忐忑,为你心软

毕竟想爱一场,不要谁心里带着伤

我可以永远笑着扮演你的配角

在你的背后自己煎熬

如果你不想要,想退出要趁旱,我没有非要一起到老

我可以不问感觉继续为爱讨好

冷眼地看着你的骄傲

若有情太难了,想别恋要趁早,就算迷恋你的拥抱

忘了就好

……

当张宇唱到那句“我可以永远笑着扮演你的配角,在你的背后自己煎熬”,宋宇文掩面大哭起来,把古小烟吓了一跳,同时也心痛不已。若不是用情至深,一个大男人岂会在她面前哭得如此肝肠寸断?

古小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关掉音乐,因为人在伤心时,再听着伤感的音乐,容易把自己带入曲中,以至于更加伤心。但没想到宋宇文忽然对她凶吼:“不许关!”再次打开音乐,自顾自地哭着。

古小烟还是头一次见宋宇文发脾气。印象中,宋宇文是个脾气好得不能再好的人,此时此刻的言行举止,恐怕是胡子欣令他伤透了心、伤透了魂。

想到失踪的祁丽丽、卧轨的朱珠,再听着这般伤感的音乐,以及宋宇文断断续续的哭声,古小烟不禁湿了眼眶。

这首歌连续放了三遍,宋宇文才止住哭,并向古小烟道歉。

古小烟掏出纸巾递给他,说没事,有时候哭出来会好受些。

宋宇文吸吸鼻子,继续喝酒,喝完一罐又开了一罐,古小烟没阻止,就让他醉倒吧。

醉倒了可以忘记所有烦恼与悲伤,可以无忧无虑。

半晌,宋宇文打了个酒嗝,悠悠地说:“她想整容,不想做她自己了。”

古小烟差点儿喷酒,整容?

宋宇文无奈地笑道:“她说有个导演准备捧她,只要她整容成张柏芝的样子,必定大红大紫,还能进军好莱坞。”

“这种鬼话她也相信?”

“相信,而且深信不疑。”

“真是服了,就算整容成张柏芝的样子也不可能变成她、取代她,更别提大红大紫了,我看那个导演也不是什么好鸟,你劝过子欣吗?”

“劝过,但她根本不听我的。来,喝酒吧。”宋宇文拿起酒猛灌着。

“回头我说说她,好好地整什么容啊,做她自己不好么?”

“没用的,她不会听你的。我真的不想看到她继续那样,我一直努力,希望她步上正轨,可是她……”宋宇文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他已经喝红了眼,口齿不清,“她总以为别人瞧不起她,嫌弃她出身不好,嫌弃她是农村人,嫌弃她在酒吧跳钢管舞,其实谁会这么想呢?自始至终,我对她的感情变过吗?可是她待我如何,我真的那么不如小杜吗?”宋宇文站起身,将满肚子怨气发泄在旁边的垃圾上,用脚一顿乱踢,险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