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莫兰 2.怪律师
谢小波和余青走后,莫兰从自己的写字台里翻出梁永胜律师事务所的电话。梁律师是她之前在经历百合花房命案时认识的一个刚出道的年轻律师。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你好。”梁永胜律师彬彬有礼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你好,梁律师,我是莫兰,我们在百合花房见过的……”她不太确定对方是否还记得她,那件案子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
“是莫兰啊。”听到她的名字,梁律师马上一改公事公办的口吻,亲切地说,“我当然记得。有事吗?”
不知为何,她有些紧张,心脏在怦怦直跳。
“请问,如果我想请你打官司的话,大概要多少钱?”她问道。梁律师笑了出来。
“寻到是什么事?可不可以先跟我说说?”他的口气像在哄小孩。
假如他知道林致远已经认罪了,会不会拒绝,假如他的费用很高,我付不起怎么办?假如我写欠条,他能接受吗?
“莫兰,你在听吗……”他的声音又从话筒里飘来。
“我,我在。”不管了,还是说吧。她鼓起勇气开了口,“我朋友认为自己杀了人,所以我想请你当他的辩护律师。”
梁律师愣了一下,“是杀人案?”
“是的。”她哪门,这有什么区别吗?
“莫兰,我从来不接刑事案。”
她的心往下一沉。
“为什么?这不也是案子吗?”她很不甘心,心想,要不是我只认识你这一个律师,我也不会来求你。对了,你是不是怕我付不起律师费?那到底要多少钱?“梁律师,我有一个宝蓝石戒指,那是我妈给我的生日礼物,她说那是真正的宝石,很值钱,我还有一个压岁钱存折,里面有2000块,这些加在一起,付律师费够吗?”她问道。
梁律师又笑了起来。
“这不是律师费的问题。莫兰,我不接刑事案,是因为这类官司很难打,牵涉的层面太广,而且一般这类案子,公安部门如果没把证据准备充分,是不会送交检察机关的……”
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是该说服他,还是该请他帮忙推荐别的律师呢?这时,她听见他说:“……你可不可以把事情简单跟我说一下,让我先听一听?”
咦?他是不是改变主意了?莫兰连忙用最简短的方式将林致远的事陈述了一遍。
“这么说,他已经认罪了?”梁律师道。
“是的。可即便认罪了,也可以翻供吧!我在报纸上,常看见人在法庭上翻供,再说他……”莫兰急急地想说下去,却被他温柔地打断了。
“莫兰。除非刑讯逼供,否则他的翻供并不能改变他的判决结果。而且,我们国家的刑事案跟你在美国电影里看见的案件是不同的,一个案件的背后往往牵扯很多别的东西。我这么跟 你说,你可能未必能理解……”他考虑了一会儿,“好把,我只想告诉你,我可以接这个案子,但胜算是零。”
莫兰懵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警察抓他,总有他们的理由。如果铁证如山,他又供认不讳的话,那上法庭只是听一个判决而已。其实,在很多刑事案中,律师的职责只是,法庭程序需要有那么一个人存在,仅此而已。”梁律师说。
“可是,假如他之前说的话有漏洞呢?假如他以为自己杀了人,可其实没有呢?假如他有不在场证明呢?”她急道。
梁律师轻轻笑起来。
“那个男孩是你的朋友吗?”他的语气有些暖昧。
莫兰的脸红了。她明白他的意思,但他完全误会了。
“我们只是同学,他过去帮我补习过英语口语。”她的话还没说完,电话的背景里就传来别人的声音,她听到梁律师跟那人小声说了几句,随后,他的声音才重新回到电话里。
“这样吧,莫兰。我先去打听一下你说的这个案子,晚点再跟你联系。到时候就打这个电话吗?”
莫兰知道他一定有别的事要忙了,连忙说:“对,这是我家的电话。”
“好,我们到时候再联系。”
他挂了电话。
莫兰看看钟,已经快中午12点了,爸妈还没回来,她决定再给高竞打个电话,高竞是她在一年前认识的一个警校学生,她不知道他算不算她的男朋友,他们在一起时也常常吵架,但没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又总会想到他。
“喂,小姑娘。”电话一通,莫兰就听到一个嘟嘟囔囔的声音。
“你在干吗呢?”
“还用问?这时候不在吃饭,在干什么?”高竞接到她的电话很高兴,“想听听我中午的菜单吗?狮子头一个,青椒土豆丝,黄瓜炒蛋,土豆小排汤,怎么样,还不错吧?”他兴髙采烈地问。
“嚯,伙食不错啊。”莫兰知道,身为警校毕业班的他最近正在那个分局实习,便问道,“你现在在哪儿啊?我看你给我的电活号码是C区的。”
“我就在C区分局啊。我给你的是办公室的电话。我们在这里的实习已经结束了,明天就得回学校,所以今天下午我在办公室写小结,要不然你也打不到我。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懒洋洋地问。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们英语社团的团长吗?他披抓了!他们说他杀了他老爸,还烧了房子呢。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下?”
“那人是不是姓林?”高竞问。
“是啊!他叫林致远。你知道他?”莫兰大声道,“他是不是被关在C区分局?可我记得他家住D区啊。”
“他那案子就归D区管。这两天开会,他们都在议论这案子,听说父子俩是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醣才闹出人命的。真没想到,他还是你同学。”高竞忽然压低嗓门问道,“喂,你们学校那个女教师是不是真的很漂亮?”
讨厌!莫兰心里骂道。
“对,她长得是不赖!你什么时候来我们学校,我把她介绍给你!”她没好气地说。
“只是随便问问嘛,干吗那么认真。”他笑道。
“他的案子,你都听到些什么?”
高竞吧唧吧唧咀嚼了一会儿才说,“我只知道,他是第一嫌疑人,一到案就认了罪,虽然尸体被烧焦了,但还是做了DNA对比,证实死者就是林致远的父亲林云之。我听到的就这些。”
一点新鲜的都没有。
“一到案就认罪!”莫兰小声嘀咕,“怎么会这么快?大概是被严刑逼供了吧?”
“别乱说!”高竞斥道,“负责他那个案子的老警官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我们去年到他们分局去做过模拟案件演习,他协助教官,给我们做过示范。”
“哈!这么说,你认识负责他那案子的警官?”莫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