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第4/8页)
奥莉维亚背过身去继续讲电话,斯蒂尔顿有些迷惑地看着她。
“好像他已经沦为一名流浪汉了。”乌尔夫说。
“噢,是吗?”
“你找到他了吗?”
“找到了。”
“他真的是流浪汉?”
“他是无家可归者。”
“噢,是吗?这两者有区别吗?”
“我能稍后再打给你吗?现在我这里来了一位客人。”
“噢,好的,没问题。拜拜。”
奥莉维亚挂断了电话,而斯蒂尔顿已经意识到她刚才在电话中提到的人是谁了。在奥莉维亚的生活圈子里,不会有太多的无家可归者。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两人都沉默了。
斯蒂尔顿眼里的某些东西突然令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她想起了她在威尔尼米夫妇家中看到的照片,那是斯蒂尔顿和阿尔涅的合影。
“你对我父亲有多了解?”她问他。
斯蒂尔顿低头看着桌子。
“你们在一起工作了很长时间吗?”
“有好几年吧。他是一名好警察。”
斯蒂尔顿抬起头来,直视着奥莉维亚的眼睛。
“我能问你一件事吗?”他问道。
“当然可以。”
“你为什么选择海滩谋杀案作为你的研究项目呢?”
“因为我父亲也参与过这起案子的调查。”
“只是出于这个原因而已吗?”
“是的。你为什么这样问?”
斯蒂尔顿沉思了片刻,就在他正打算张口说话的时候,门铃不合时宜地响了。奥莉维亚站起身来,从厨房走到门厅,把门打开了。来人是阿巴斯,他提着一个蓝色塑料袋。奥莉维亚领着阿巴斯走进厨房,这时她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这里实在是太乱了。该死,她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自己的公寓了。
当她和斯蒂尔顿一起走进来的时候可没有想到这一点。
但是阿巴斯来了之后就不一样了。
阿巴斯看到了斯蒂尔顿,后者正直直地看着他手里的塑料袋。
“你怎么样啊?”
“糟透了。”斯蒂尔顿回答道,“谢谢你告诉我关于阿黛丽塔·里薇埃拉的事。”
“不客气。”
“你的袋子里装着什么?”
“是我在马尔派斯找到的材料,梅特正在赶来这里的路上。”
奉命跟踪赌场总管的赛多维克一路尾随至此,现在他正用手机简要汇报情况。
“赌场总管走进了一栋公寓大楼,其余两个人在大楼外面等候。”
他的车离奥莉维亚所住的公寓大楼不远,他一直观察着另一辆停在大楼人口外面的汽车,博斯·泰仁和丽莎·赫德奎斯特正坐在那辆车的前座上。
“他进去的时候是不是提着一个袋子?”柏迪尔问道。
“是的。”
柏迪尔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节奏,阿巴斯·法西去斯凯尼大街的公寓大楼干吗呢?谁住在那里面?还有,为什么另外两个人要在门口等待呢?他们俩又是什么人?
但他很快就会知道最后这个问题的答案。
梅特·欧诺沙特驱车驶入了斯凯尼大街,她把车停在丽莎的车前面,随即下车走到了后面那辆车的驾驶座旁。
“你们回警局去多带些人过来。我稍后再跟你们联系。”
梅特走进了公寓大楼的大门。赛多维克再次打电话给柏迪尔,把自己刚看到的情形描述了一遍。
“她长的什么样儿?”柏迪尔问道。
“她的头发是灰色的,给成了一个发髻。呃,她看上去块头很大。”赛多维克说。
柏迪尔·马格努森放下手机,望着街道对面的阿道夫·弗雷德里克教堂的墓园。他立即就知道了那个走进公寓大楼的女人是谁。她是梅特·欧诺沙特,是就文特打来电话一事询问过自己的侦缉总督察,她曾用一种显而易见是指控他在撒谎的眼光看着他。
这样可不妙。
事情越来越复杂化了。
“好大一股烟味!”梅特走进厨房时皱了皱眉。
“是我身上散发出来的。”斯蒂尔顿说。
“你还好吗?”
“我还好。”
奥莉维亚看了看斯蒂尔顿,他在几天前才被人毒打了一顿,今番又差点儿被烧死,可他竟然说自己还好?这只是某种场面话吗?意思是他不想透露过多的个人情况?或者他希望对方不要把关注焦点集中在自己身上?大概是这样吧,因为梅特看上去对他的回答还挺满意的。她一定比我更了解他,奥莉维亚心想。
阿巴斯把塑料袋里的物品全倒出来铺在餐桌上,其中有一盒录音带、一个小信封和一个装着一页纸的塑料文件夹。还好奥莉维亚的厨房里有四把椅子,不过她不太确定这种椅子是否适合梅特,因为它们并不是特别牢固。
梅特重重地坐了下去,奥莉维亚看到她身下椅子的几条腿略微往外张开了一点。还好,椅子没有坍塌。梅特戴上了一双薄薄的橡胶手套,然后拿起了那盒录音带。
“我已经用手摸过它了。”阿巴斯说。
“好的,这我知道。”
梅特转而看着奥莉维亚,“你有旧的盒式磁带录音机吗?”
“没有。”
“嗯,那我待会儿把这个带到国家犯罪调查小组的办公室去。”
梅特把磁带放回塑料袋里,接着拿起了那个小信封。它已经很旧了,上面印着古老的瑞典邮戳。信封里装着一页用打字机写就的信纸,梅特浏览了一下,“是用西班牙文写的。”
她把信纸递给阿巴斯,后者用瑞典语朗声读道:“丹!我很抱歉,可是我认为我们真的不太适合彼此,现在我有机会在这里开始一段崭新的生活,所以我不打算回来了。”
梅特把信纸放到照明灯下仔细察看,上面的署名是“阿黛丽塔”。
“我能看看信封吗?”斯蒂尔顿问道。
他从阿巴斯手中接过信封,然后仔细看了看上面的邮戳。
“邮戳上的日期是阿黛丽塔遇害后的第五天。”
“那么这封信几乎不太可能是她本人写的。”梅特说。
“没错。”
梅特打开塑料文件夹,取出了一张有字的A4打印纸。
“看来这是新近才写的,用的是瑞典语。”
梅特开始大声朗读:
“‘致瑞典警察当局!’写信日期是2011年六月八日,正好是文特去诺德科斯特岛之前的倒数第四天。”她说完后继续读道,“‘今天晚上我见到了一名从瑞典来马尔派斯的男性访客,他的名字叫奥维·加德曼,他向我讲述了从前发生在诺德科斯特岛上的一件大事,那是1987年发生的一起谋杀案。听完他的故事,我可以确定那名遇害的女人是阿黛丽塔·里薇埃拉,她是我深爱过的墨西哥女人,还怀了我的孩子。出于种种原因——主要是经济方面的原因,她离开马尔派斯去了瑞典诺德科斯特岛,为的是取回一些那时我自己不能去取的钱。后来她再也没有回来。现在我终于知道她没有回来的真正原因了,而且我非常确知谋杀她的幕后黑手是谁。我打算去瑞典看看我的钱是不是还在那座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