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狐狸旗子(第3/4页)
三只猎鹰出其不意,转眼间收拾了三头猞猁。不过猞猁到底是山岭间的掠食猛兽,一纵一跃可以直接跳到树上,非常的凶悍灵活。等到其余的猞猁反应过来,猎鹰也难占到便宜。双方在雪原上展开了惊心动魄的殊死搏斗,但见鲜血飞溅,惨叫和嘶吼声,划破了寂静的群山。三个人心知西伯利亚苍鹰再怎么厉害,也对付不了十余只猞猁,刚才那阵白毛风一过去,很快会有闹海风来袭,到时候冻也把人冻死了,因此不敢耽搁,转身往林子里逃。说话这时候狂风又起,摧折枯枝,撼动了万木,凛冽的寒风卷起雪雾,往山谷中滚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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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保庆和二鼻子兄妹下到谷底捉狐狸,不承想遇上一群猞猁,多亏了他们三个人命大,又有三只猎鹰助战,这才不至于被猞猁吃了。此时刮起了闹海风,一行三人只能逃向密林躲避。
张保庆惦记着他的白鹰,抬头看见那三只苍鹰又上高空,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二鼻子叫道:“你别管鹰了,它们比你蹽得快,咱赶紧到林子里躲躲这阵闹海风!”话没落地,白茫茫的雪雾已将他们罩住,再说什么也听不到了。一行三人疲于奔命,出了一身的汗,前心后背全湿透了,跑起来倒也不觉得冷,可是一旦站住了不动,寒风刮到身上,汗水立时结成冰霜,一会儿人就得冻僵了,所以累死也不能停下。张保庆挣扎起身,跟随二鼻子兄妹往原始森林深处走。这片老林子里,尽是几个人合抱不过来的杉树,挡住了风势,越往深处走风越小,不过树梢上覆盖的积雪被狂风吹落,也是雪雾迷茫,让人辨不出方向。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浑浑噩噩不知走了多久,行至一片空旷的雪原,皑皑白雪下草木皆无,就好像天上伸下来一只大手,在原始森林中抹了一把。四周没有了树木的遮挡,寒风肆虐,飞雪漫卷,刮得人睁不开眼,耳朵里除了风声也再也听不见别的响动。三个人担心猞猁追上来咬人,又怕在雪雾中分散落单,连忙放慢脚步。虽然不是在林子里,可几步之外看不见人,一旦走散了谁也活不成。张保庆抬手遮挡风雪,见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不免觉得奇怪,深谷中的原始森林天生地长,为什么齐刷刷少了一大片?再等他转过头来,刚刚还在身边的二鼻子兄妹,却已踪迹全无!
张保庆吃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和二鼻子、菜瓜三人,从冰瀑下到深谷中捉狐狸,不想遭遇了成群结队的猞猁,多亏猎鹰相助才得以逃入原始森林,风雪中不辨方向,东一头西一头乱撞,走到这片空旷的雪原上,刚才那兄妹两个分明还在他身旁,怎么一转头都不见了?让风刮到天上去了?三人在一起,好歹有个照应,张保庆一个人落了单,在这茫茫风雪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自己了,一时间慌了手脚,急忙大声呼唤二鼻子和菜瓜,可是寒风狂啸,把他的叫喊声完全淹没了。张保庆脑袋里一片空白,在原地转了两圈,突然脚下落空,身子往下一沉,陷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雪洞之中。
身体往下坠的一瞬间,张保庆才意识到菜瓜和二鼻子掉进了雪洞,早先听四舅爷念叨过,积雪覆盖了山体上的裂隙,在外边看非常平整,可瞧不出下边是空的,人走上去踩塌了积雪,陷入雪洞再也别想上来,等到风雪再次埋住洞口,掉进去的人连尸首都找不回。张保庆万念如灰,后悔没听四舅爷的话,才落到这个地步,还以为此番必死无疑,怎知雪洞深处似乎有许多树枝,盘根错节的枝条撞得他七荤八素。没容张保庆再多想,身后的狍子皮口袋被一根粗树杈挂住,整个身子晃晃荡荡悬在了半空,眼前漆黑一团,什么也瞧不见。
正在他心慌意乱不知所措之际,下边射上来一道手电筒的光束,原来是比他早一步掉进雪洞的二鼻子和菜瓜,落地之后打开了手电筒照明。悬在半空的张保庆见两个同伴没死,不由得喜出望外,从来没觉得二鼻子如此亲切,借手电筒的光亮四下一望,这才看清楚自己挂在一株参天的古木上,相距地面两丈有余,又见插天的大树密密匝匝,枝杈相连,四周漆黑一片,瞧不见尽头。张保庆一脸茫然,地底下怎么会有原始森林?
二鼻子和菜瓜告诉张保庆不要乱动,先翻身骑在树杈上,当心别摔下来。张保庆小时候经常上树掏鸟窝,身上有个利索劲儿,当下稳了稳神,深吸一口气,手脚并用攀上树枝,把身子伏在树杈上,稳住了身形。他问二鼻子:“这是个什么地方?”二鼻子听长白山的老猎人说过“地底森林”,相传几千年前,深山中发生过地陷,大片原始森林沉入裂谷,密林中参天巨木的树冠恰与谷底平齐。漫长的寒冬大雪纷飞,积雪压覆在树冠枝蔓上,如同一片空旷的雪原,然而积雪虽厚,却也托不住他们三人,结果一个接一个从坍塌的雪洞中掉落下来。
说话这么一会儿,高处的洞口已被风雪遮住了,地下森林如同一个盖住了盖子不见天日的大闷罐,虽然进来挺容易,再想出去却势比登天。二鼻子和菜瓜打小听说这地方有进无出,长白山地下森林没有任何活物儿,别说是人了,野兽掉进来也只有一死!
张保庆不知厉害,眼见手电筒光束所及之处,巨木枝叶色呈灰白,上边结了一层薄冰,显得晶莹剔透,天上的玉树琼枝也不过如此,眼前全是从没见过的奇观,直看得他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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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保庆和二鼻子兄妹为了躲避狂风暴雪和猞猁,只顾往森林深处逃,风雪之中本就难辨方向,三个人也无暇仔细探查,结果掉在了雪洞之中,没想到这里是一大片陷入地下的原始森林,把张保庆看傻了眼。二鼻子可没张保庆这份闲情逸致,再好的风景也没心思看,命都快没了,哪有心胡思乱想,他仰起头来看了看地形,攀上挂住张保庆的大树,尝试接近上方的雪洞,头顶的积雪忽然纷纷落下,用手电筒往上一照,从中探进来一张毛茸茸的怪脸,一半似猿一半似猫,面目十分狰狞,张开血口向二鼻子咬来。二鼻子这一下可是吃惊不小,见猞猁追到了,急忙闪身一躲,好在他躲得够快,才没让猞猁扑住。那猞猁一扑不中,落在一段横生的大树杈上。张保庆和二鼻子里外三层穿得很厚实,背上还有狍子皮睡袋,身在高处行动迟缓,猞猁却不一样,常年出没于高寒的山岭之上,蹿高纵矮如履平地。而且其余的猞猁紧随其后,接二连三从雪洞中钻进来,它们只顾吃人,可不会去想这地下森林进得来出不去。张保庆和二鼻子在布满寒冰的树冠上左躲右闪,拼命与凶悍的猞猁周旋,一时间险象环生,有几次险些让猞猁咬到,多亏下边的菜瓜开弓放箭,将扑到近前的猞猁一一击退。二鼻子眼看招架不住,忙招呼张保庆快走,一前一后从大树上溜下来,会合了在树下接应的菜瓜,三个人连滚带爬,一路往地下森林深处逃去。十几只饿红了眼的猞猁在枝杈之间上蹿下跳,从后紧追不舍。